第158节
黑豆儿嘎嘎叫了两声,跟着凑热闹。 龟小绿机伶的跟在他朱鹤师父屁股后面,不说话。他在流华峰居住多年,深知流华峰大王不是好得罪的,也就傻胖,啥都敢说!怎么还把他私下的话说出去了!这傻胖,是不是成心给他上眼药啊!当然,根据参胖胖的智商,龟小绿不大相信参胖胖有故意给人上眼药的本事。但,越是这种无意眼的眼药行为,越是可恨好不好! 小金对于这种问题极是不屑,扭头当做没听到。 罗妖在巨鼎之中,死的心都有了。 面子啊面子…… 小白于心底自得:这就是对二舅不敬的下场。 在罗妖百般要如何挽回面子的思考中,朱雀蛋上散出发一阵五彩之光,巨鼎之中腾的燃起五色涅槃之火。 朱雀,自火中轮回。 涅槃之火起,象征着罗妖破壳开始。 涅槃之火的威力,饶是罗水仙,也需退避三舍。参胖胖喊了一嗓子“好热”,跟着参老头儿祖孙两个“扑通扑通”跳回紫金鼎了。 龟小绿也有些不适,也跟着回去了。 小金舒服的伸个懒腰,她还是更喜欢金乌火。 罗水仙倒堪堪能抵挡的住,孔蓝、孔白、朱鹤、苍鹰皆露出庄重无比的神色。连同紫金鼎里喝了几口参胖胖的洗脸水而清醒的凤鸳,此时亦忍不住让知趣放他出鼎,迫不及待的来静待凤主涅槃化生。凤鸳还时不时的望向石台之上的林央,很有些欲言又止。 整个朱雀地宫,唯二不受影响的便是知趣与林央。 林央是朱雀灵体,他自然不怕涅槃火之危。但,知趣也完全不受影响。 知趣还深觉奇怪呢,罗妖心道,真个傻黑,与他结同心之人,自然不必怕涅槃之火。否则日后朱雀情欲勃发时,很容易放出朱雀之炎的。若是不与朱雀结同心结,便有可能被烧伤烫伤,所以,朱雀通常会先与心爱之人结同心印,再行欢好。否则,万一欢好之时一激动把爱人烧死了,真个哭都没地方哭去。 知趣不怕涅槃火,便一直守在高鼎之侧。 青炉鼎中灵气已然用光,罗妖于高鼎之中道,“朱雀印!” 原本镇压着幻空兽的朱雀印携幻空兽自动飞起,落于高鼎之中。朱雀印一遇朱雀蛋便化于蛋中,幻空兽一声哀鸣未发出来,便已被烈烈火焰吞噬其间。高鼎之中,火焰轰的一声大盛而起,整个朱雀地宫仿佛被染上淡淡五色。 参胖胖已经看傻了,跟回到紫金鼎的小金道,“小金姐,罗妖爸爸好威风啊。” 小金眼珠一转,道,“当初我破壳,是在青炉鼎内呢。不过,用的不是涅槃之火,而是金乌火。” 参胖胖立刻拍着巴掌,对小金姐满心祟拜道,“小金姐,你也好厉害啊。” 小金满意的听参胖胖拍着她的马屁,心里别提多舒坦啦。 参胖胖一直是个非常有爱心的孩子,跟小金说几句话,他跑去不发一语的穆流年身畔,软软的问,“jiejie,你还不舒服吗?” 穆流年再凶悍的人,对上参胖胖两只圆圆的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也不由心下一软,摇头,“我没事了。”自从幻空兽被压朱雀印下,穆流年便自幻空兽的幻境中回到了朱雀地宫。 参胖胖自脖子里挂着的小小储物袋里摸出一只淡淡灵气的果子递给穆流年,说,“jiejie,这是一品紫梭果。jiejie是凡人,吃这个顶好不过了。爸爸在外面守着罗妖爸爸化形呢,一时没空给咱们做饭了。jiejie吃一颗果子,就不会饿了。” 穆流年弯起唇角,接过参胖胖手里的果子,问他,“给了我,你还有吃的么?” “有!”参胖胖眼睛弯成两只小月亮,嘴角一边一个小酒窝,“爸爸给我的东西,我省着吃,还没吃完呢。”这是参胖胖非常得意的事情之一,小金姐就馋的很,早早的把自己的吃完了。鹤二叔要侍奉水仙爷爷,还有徒弟龟小绿要养,所以,鹤二叔的醉蟹啊、小鱼干啊、虾干啊啥的,也早早吃完了。参胖胖笨笨的,容易被骗,但是,参老头儿可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所以,这爷孙俩一直滋滋润润的过到现在。 因为参老头儿的抠门,小金跟龟小绿暗地里给参老头儿起个外号儿,就叫参老抠儿。 小金扫一眼,不大看得上参胖胖手里灵气淡淡的果子,就没想法子跟参胖胖要。参胖胖与穆流年两个有说有笑的吃起果子来。 要说穆流年杀人无数,竟与笨笨的参胖胖投缘,也是一种缘份了。 知趣守着高鼎之中的罗妖。 林央守着高鼎旁的知趣。 时光飞逝,转眼,八十一天已过,罗妖出壳,就在此时! 第二二五章 涅槃之火已经整整烧了八十一天,想到当初罗妖于罗浮界界河之畔涅槃,再对比如今,知趣心情之焦切,恨不能拿眼将高鼎望穿。 高鼎之中火焰渐熄,知趣扒着高鼎的边沿往里瞧,连声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一望之下,知趣惊道,“怎么会?” 高鼎底部,妖妖蛋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绿色的毛葺葺的长着两只长耳朵与兔子有三分像的小动物儿,知趣大叫一声,惊诧之下没扒稳高鼎边沿,一屁股坐在地上,捶地喊道,“妖妖,怎么一把火就把你烧的变了种了啊!” 由,由飞禽变成了走兽。 知趣破口大骂,“这是哪里来的妖火啊?” 知趣这种反应,孔白几个也连忙飞身至石台之上,罗水仙学识渊博,伸手将高鼎之中的绿毛小东西取出来,瞥向坐在地上的知趣一眼,心里真叫个无奈,对知趣道,“这是幻空兽。” 知趣更伤心了,问,“那,我家妖妖呢?被烧没,没啦?” 林央“切”了一声,扶起知趣,“大概是不大好意思吧,没穿衣服啥的。”林央话中带了三分讥诮,“身上又不是没毛,怕个甚呢。要不我们都出去,容你先适应一下再现身。” 林央不给他留面子,罗妖一肚子闷火,还是现出身来,跳到知趣怀里去。知趣捧着一只黑色的仿若刚出壳的毛葺葺的小鸡样的小家伙,不确定的问,“妖妖?” 罗妖矜傲的一点头,“灵气不大够,只能先破壳了,日后再图化形之事。” 知趣响亮的应了一声,大嘴不由自主的咧开,拿脸蹭蹭罗妖软软的毛,“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没事就好,化形不必急。” 罗妖点了点头,只要黑炭别嫌弃他,他就开心。 罗妖正暗自高兴呢,孔白揶揄一句,“流氓趣,你都急的往蛋上画菊花了,还口是心非的说自己不急呢。”这要是急了,得啥样啊? 知趣嘿嘿笑两声,宝贝的摸着罗妖身上绒绒鸡毛,脸皮八丈厚地,“起码现在不用画了啊。” 罗妖两只眼睛狠瞪向孔白,孔蓝说孔白,“不许对朱玄无礼。” 罗妖尽管变成了小鸡样,依旧是骄傲的朱雀,他对孔蓝道,“多谢孔雀王施以援手,我已无事,你们可以暂回梧桐城。” 羽族是个很讲究血统的种族,按辈份,孔蓝是罗妖的大舅。但,朱雀血统之高贵,远在其他灵禽之上,故此,孔蓝视罗妖这份矜傲为朱雀的气度,并不以为怪,反是点了点头,“若有事,您尽管知会父王。” 罗妖漫应一声,“好。” 知趣忙拦了道,“好容易妖妖破壳,一家人团聚。阿蓝阿鹰,你们千里迢迢来帮我们,哪能这么说走就走呢,怎么着也要容我尽份心才好。” 孔白跟着帮腔,“流氓趣做的菜,比城主府的还要好吃。上次我去城主府,送城主一匣子rou干,城主回送我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后来还夸我送的rou干好吃,跟我打听是谁做的呢。” 孔白身为羽族唯一的一只白孔雀,城主对他颇有些另眼相待。要说城主府,一般人真不好没事常去,毕竟那是城主府,梧桐城最高贵庄重的地方,又不是你家后花园。小白就常没事去溜达一圈,当初,刚带着黑豆儿回梧桐城,小白还领着黑豆儿去城主府参观了一遭,城主也由他。 苍鹰最讨厌小白这种傲骄不自知的模样,天生不会低调做人,就是因为孔白爱到处炫,还得城主青眼,所以孔丹家的婚事才退不掉,由此连累了黑豆儿。 罗水仙也开口留客,孔蓝是个圆滑的人,自然顺势留下。 知趣趁机往这朱雀地宫瞧了一圈,随处可见浮雕玉砌,精致也是真精致,只是这地宫空荡荡的,除了石台之上的高鼎,就啥都没了。 知趣财迷的心又犯了,问罗妖,“这大鼎是宝贝吧?” 罗妖道,“南玄洲气脉能否恢复,全指望着这鼎呢。你收收你那财迷心吧。” 知趣被罗妖点中心事,不服气的辩白道,“我这是会过日子,怎么能说是财迷呢?” 罗妖不理知趣,知趣又道,“阿央怎么办?以后都是灵体吗?”如今知趣对于生命的看法早非同以往,不管灵体鬼体,只要在就成。林央唤醒朱雀之力,虽失了rou身,依旧在他身边,知趣非常高兴。 想到一件事,知趣又担起心来,道,“阿央是天上的朱雀,万一以后被天上知道……”知趣尚未说完,就听到林央一声轻笑,反之再观罗妖,正别着小黑脑袋看他方呢。 知趣一听林央这笑,就知道有问题啊? 林央问知趣,“知趣,当初什么龙凤成祥,天上朱雀下凡间的话,是罗妖跟你说的吧?” 知趣点了点头,替罗妖说好话,“妖妖可担心你了。” 林央伸了个懒腰,“我真是,怎么会……”这话并没说完,林央对知趣道,“知趣,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那是当然啦。” 林央一笑,指了指巨鼎,“还是先恢复南玄洲的气脉吧。” 邵千凌忙道,“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知趣,你切莫与我们客气。”人间界的修士在人间界过惯了半仙的日子,但是,这些天,又是朱雀又是元婴又是远古幻空兽的折腾,邵千凌等着实大开了眼界,同时,亦难免生出些谦卑之心来。 林央道,“这并不难,只需南王点燃朱雀鼎中的朱雀上神之血就可以了。南玄洲的灵气皆是朱雀上神的灵血所化灵脉供给,如今南玄洲山川灵气被夺,四季逆转,正因如此,朱雀鼎之内的神火已熄。南王本无帝王之命,不过,她若有点神火之功,得此因果,当可权掌天下。” 知趣发现,林央化为朱雀灵体后,好像懂了许多东西。他还以为要费一番事呢,不想林央随口便将法子道了出来。 知趣婆妈的问,“不会有危险吧。” 人家穆流年已经沿着玉阶一步步走上石台了,穆流年一身玄黑色王服,虽在这些天的战斗时偶有破损,但丝毫无损穆流年之霸气风范。 黑豆儿似乎格外对穆流年有好感,还嘎嘎两声为穆流年加油呢,还是小白掐他屁股,他才肯闭嘴。 穆流年走至朱雀鼎旁问,“没有火把,怎么点?” 林央沉声道,“用心火点神火。” 水伯最激动了,怎么说,穆流年都是他家子孙啊,姓穆的啊。水伯挥舞着手里的天地大灵牌,喊道,“丫头,加油加油!” 水伯的呼声,朱雀地宫这些人,就一个笨笨的参胖胖附和,参胖胖把两只小胖手合拢在嘴巴处,奶奶的喊,“穆jiejie,你最厉害啦!” 穆流年没理会水伯,朝参胖胖一笑,回身面对朱雀鼎,静阖双目,没了动静。 过一时,知趣小小声的跟林央打听,“这是不是很难点啊?” 林央道,“这是朱雀之火。”穆流年一界凡人,要点亮神火,自然是有困难的。 林央这话尚未撂地,穆流年大吼一声,“天上地下,唯我是主!”此话一落,穆流年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啪的落在朱雀鼎上。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击生火的原理,还是连朱雀亦是欺软怕硬?穆流年一刀落下,朱雀鼎溅起一缕火星,然后,那火星飘起,并未着地,反是直接烫入穆流年的眉心。穆流年浑身一颤,脸色微白,可见滋味儿并不好过,只是她向来是个狠人,咬咬牙也便忍过去了。 朱雀鼎中,一篷赤焰跳动着燃烧开来。 知趣看的惊心动魄,心道,朱雀鼎这样的宝贝,若搁他手里,还不知道要怎样珍藏呢,穆流年咣唧一刀下去,可别把宝鼎砍坏啊。 在知趣的心里,朱雀鼎朱雀鼎的,他家妖妖、他家阿央,全都是朱雀,这鼎,他不拿,那是因为,他早认定这鼎是他家的呢。 现在,看着穆流年咣唧咣唧的砍他家的东西,知趣别提多心疼了。只是穆流年的脾气,知趣欺软怕硬,还不大敢说人家。 随着朱雀鼎中雀神之血再次点燃,一股温润的灵气弥散开来,邵千凌等人皆面露喜色。 穆流年转身时,眉间一颗小米粒大小的赤金色红痣闪耀当中。 得痣,得志。 知趣深切的感受到,罗妖登基时那种霸道的天子气概已经在穆流年身上重现。 黑豆儿蔫蔫的嘎了一声,躲紫金鼎去了,最后临进鼎,黑豆儿还对穆流年表达了他的钦慕之意。 参胖胖张着小嘴巴围着穆流年转,一个劲儿的说,“穆jiejie穆jiejie,你又变厉害了啊。”具体怎么样个厉害法,参胖胖也说不清楚,但是,他感觉的到。 穆流年一笑,摸摸参胖胖的头。 知趣抱着罗妖又跑回石台上瞧了一回,这才跟大家集合,参胖胖不解道,“爸爸,你去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