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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曲昭坐在火堆边继续等关言,原本她是带关言出来散心的,便没有与他约定归来的时间,不想这家伙竟是到了夜深都没有归来。

    在曲昭往火堆里第二次添柴时,宗仁把自己烤好的rou块连着枝木递到曲昭面前,“jiejie,你先吃些rou食垫肚子。”

    曲昭摇了摇头,一股浓烈的不安感笼罩着她,她忽然着急的起身道,“我了解关言,他不是一言不发会任性闹失踪的人,若是不回来用晚膳,他会提前同我说。

    关言身处塞北多年,军营里供应饭食的时间是固定的,先到先得,稍微晚一点连锅底都被人舔干净了,我们早就养成了在固定的时间用膳,不会在回京短短两月里就改变。如此,关言应当是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用晚膳的时间。

    如果关言是迷路了,他随身携带的那把机关折扇里有一种火.药包,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后会迅速窜到天上,炸出几簇显眼的火团,让我可以确定他所在的位置去找他。

    关言在老李被杀后,一直消沉不振,我怕他想不开了!

    我真是个死脑筋,就不应该带关言来猎场,何况那片松林里既有我姐投放饲养、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家禽,也有原本生长在山林里的野兽,这些野兽白日见人狩猎或许还会忌惮一二,到了夜里,那里是它们的主场,关言那个三脚猫功夫,若是真碰到袭击他的野兽,势必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还放他独自散心!

    不行,我得去找关言!”

    宗仁起身拉住曲昭的腕子,“jiejie,你先不要着急,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想办法。”

    曲昭眼尾发红,她看着宗仁那张淡然的神色,猛地挣开宗仁的手,冷声道,“关言于我而言很重要,我做不要像你那样冷静,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你再拦,我就要拔剑了。”

    宗仁闻言,没有再拦,他宛如一棵生长在孤寂旷野里的青松,无人问津,无人在意,他沉默地任由曲昭迅速奔向马棚,牵走一匹健壮的骏马,翻身上马后疾驰,铁蹄踏踏在片刻之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远方还传来曲昭呼喊关言的找寻之声。

    狼崽终于察觉气氛不对,她冷得瑟缩了一下,鼻尖粘上一颗从天空飘落的雪点,原来是下雪了,她放下手里的烤rou,摸了一把嘴边的油花,“宗仁哥哥,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宗仁像是在回答狼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30章 酒桶05   到我身边来。

    “我也没有坏心思, 至少没有很坏,只是担心你着急上头了, 反而欲速则不达。”宗仁眼神朝着黑夜里深邃无光的松林,独自喃喃道。

    然而寒风凛冽,无人回应,只有柴堆上火苗在噼里啪啦乱窜,宗仁冷静下来,抬手用广袖遮掩,轻轻拭去扑面的雪点和眼泪,而后环视周遭一圈, 眉梢微蹙,不对劲——

    远处的木屋黑漆漆,宗仁知道将军府有宵禁, 这个时辰沈心怡应当是归家了, 而这个松林猎场后偌大一片地方, 宗仁竟是没有瞧见一个举着火把巡逻执勤的劳工, 这要是遭贼了必定损失惨重,沈心怡经商多年手段老辣, 不至于会出这种纰漏, 唯一的可能是——执勤的劳工被人用借口支开了。

    如今的情况是关言单独处在一个地方,曲昭单独行动去找他, 而他和狼崽两个人留在野炊的火堆边,他们被分隔开了,偏偏今夜是个风雪夜, 雪会掩盖马蹄印和人脚印,如果真的有心怀歹念的人在松林猎场里,明日天亮后也难以根据土地判断他的行迹。

    宗仁几乎在片刻后就理清思路, 在留守火堆和前往松林两个选择中做好了决策,与他而言曲昭是最重要的,哪怕他知道以曲昭的武功寻常情况下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可是此时的情况明显不寻常,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他一点意外都承受不起。

    所以他安顿好狼崽以后,就要去找曲昭,保护她。

    至于关言,宗仁相信他没有轻生的念头,一是基于曲昭的判断,二是关言有很多寻死的机会,关言性格里比寻常人更重视友人情谊,一如他会因为老李的死萎靡不振,他是绝对不对选择死在松林猎场里,那样会让同样重感情的曲昭一辈子都背负罪责和愧疚。

    再根据曲昭所言,关言有固定用晚膳的时间,平日里也是守时的人,再者他是曲昭的小弟,小弟的规矩就应该是提早回来帮忙打下手。

    所以关言是出事了,没办法主动离开松林,那就是遇到事情没办法骑马回来了。

    至于关言为何没有使用那把机关扇里的信号弹,原因还不得而知。

    按照正常的情况,关言应该在寅时末回来,如今已是快要巳时,也就是说他失踪快要整整两个时辰。

    宗仁心中罗列出两种情况,一是关言已经死了,那么此行他只需要去找到曲昭,确保她的安全;一是关言受伤或者陷在某个山谷里,那么他就需要携带一些可以救急的工具。

    思及此,宗仁已经在片刻之中做好计划。

    宗仁走回火坑旁,把几乎要融在雪里的兔子交到狼崽手中,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宗仁哥哥要帮曲昭jiejie去找关言,现在我先带你回蒙古包,你年纪小正是长高的时候,要早睡,然后照顾好兔子找找,好不好?”

    “好。”狼崽眨了眨乌亮的眼睛,意犹未尽的吃掉手里最后一块rou,任由宗仁给她净手擦脸,把她领进蒙古包,裹进被褥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