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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安心睡了?”他问他。 堂洛斯小心把怀里的三一换到木凌怀里,指着旁边哑着嗓子说:“我去把他抱来。” 火柴棍通常都在帐篷里睡,今天他觉得自己状态不错,死活不肯回去,就和小伙伴抱成一团。 堂洛斯蹑手蹑脚过来,发现他和朋友像绑粽子一样被扎成一团,那颗大大的脑袋枕在朋友手臂上,靠着热乎乎的大蛇倒也暖和,雌虫忍不住微笑,小心谨慎地掀开被子一角伸手进去,然后碰到一只凉凉的小手,他的笑容慢慢凝固… “怎么了?”木凌见他跪在雪地上久久不回来,正巧三一揉着眼睛醒来问大哥哥在哪,他牵着她走过去。 堂洛斯面上有泪,木凌赶紧过去,又问:“出事了?” “走了。”雌虫的声音喑哑。 木凌呼吸一窒,看向火柴棍,他半个脑袋藏还在朋友怀里,然而整个身躯确实毫无动静,木凌探向他的脉搏,几秒后,他低声道:“走了。” 三一望望木凌又望望堂洛斯,最后呆呆地看火柴棍,用近乎天真的声音问道:“火柴棍死掉了吗?” 堂洛斯把她抱在怀里没有说话,三一用脏脏的袖子给他擦脸:“不哭不哭,火柴棍他早就准备好了。” 木凌和堂洛斯看见她眼睛淌着泪,脸上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半是哽咽半是笑地说:“起码他昨天玩的很开心啊。” 第二天火柴棍的朋友醒来,发现大人们在他们面前围成一圈,而他怀里的火柴棍没了,他们担心地看着他,像在等待一场嚎啕,可朋友只是静静走到火柴棍身边,看了很久以后抬起头对着堂洛斯:“他说他以后想叫常壮。” “常常强壮的意思。” 他站得笔直,一双豆子眼瞪出铜铃的气势,然后大声说:“我说完了!” 堂洛斯张了张嘴,眼神仍是黯然:“好,就叫这个名字。” 他一说完,人群里冲出来个女人抱住他,女人抹掉泪水:“首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但可不可以匀出些物资给这些孩子生活?这已经是这个月病死的第八个孩子了,这种地方,有爹妈带的活着也难,他们没爹没妈,经常死了很久我们才发现,我知道往南边走很多地方都要花钱,每个部门都很紧缺,这些孩子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可是…” 每个成年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也没多余的功夫顾念小鬼,能记着照顾他们吃穿已经是非常尽心,更多的就只能任他们随便乱跑,甚至哄他们到处跑,毕竟动起来还可以省些燃料。 一个孩子病了,只得由另外的孩子看顾,如果是传染性的病,那看顾也不行,火柴棍的朋友不哭,因为他知道火柴棍会有今天,所以看着泣不成声的女人,他依旧大着嗓门问:“有什么好哭的!现在死不吃亏!” 如果不是那张脸上冻硬的眼泪鼻涕,大家还真以为他有说的那么潇洒,末了还对哭泣的成年人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要在这哭,教坏他变成爱哭鬼,死掉以后也会被其他鬼欺负的,他昨天很开心,是开心地走的!” 所以他们要唱歌,鼻涕冻住的小鬼第一个开始嚎不知道哪个种族的歌,听起来每一个音节都不在调上,可他嚎得认真,声音从嗓门穿过豁牙,出来裹着风雪,周围的孩子也跟着唱,他们细嫩的嗓音被风吹得不真切,堂洛斯只听清几句:“我在北方的天空,像太阳一样,我将永远歌唱,百花盛开的山谷,我将永远歌唱,原野上辽阔的蔚蓝,我要歌颂太阳,哪怕最后的光已经熄灭… 太阳啊太阳,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生命不朽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改编自《我来到这世上为的是看太阳》 第31章 “可以。”孩子们的歌唱完, 堂洛斯答应女人: “我努力去办,一定可以。” 众人哑然——谈何容易,每个部门都在超负荷运作, 如果要从大厦内部刮油,哪怕是首领也得掂量掂量。 贸然南征已是草率, 现在又许下这些,首领怕是要在草率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穆主任怎么也不劝着点。 孩子死了诚然难过, 可还有那么多活人的生计等他关心,这…这…他们看着那惊喜万分的女人, 到底说不出反对的话。 孩子们需要的是匪邦最紧俏的生活物资, 首领夸下的海口,下面的人得拿命填补,堂洛斯知道这事不能强来,所以回来先削减自己用度, 将那份临终补贴还有屋里值钱东西变卖的钱全投入此事, 这声势浩大的,弄得卢克带头来问候:“怎么了,匪邦要破产了?” 堂洛斯就把计划和他说了, 还说木凌也支持,但他分/身乏术, 就只得自己先来。 卢克纳闷: “穆邻那小子也支持?”这雌虫别已经进化出信口开河的功能了,这是能轻易揽的活吗? “不信你去问。”堂洛斯知道这些年他在兄弟心里信用破产,都比不得才来一年的穆邻, 拾掇屋里值钱的物件的时候指他去找他。 卢克将信将疑地去了,木凌说有这回事,他板肃起脸:“你就由着他?” 若是以前的首领他还信他有几分准数, 现在这惫懒的鬼样,全是被这个人类惯出来的,能不能有点分寸,堂堂一个首领,过日子喝的是营养液,住的是家徒四壁,以后还怎么见虫?而且他那些钱虽多,可小鬼都是吞金兽啊,又没有新的进项,迟早吃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