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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赶紧双膝一跪,眉头一皱,道:“奴才罪该万死!奴才不是故意说谎,望国舅爷明察!” 孟宗青似是来了兴趣,问:“如何明察。” 宁月眼珠一转,道:“奴才,奴才卑贱,听闻国舅爷面冷心善,体恤下人,才想着博得王爷几分关怀。家中母亲长年有疾,这些赏银,奴婢可拿去给母亲买些好药。” “哦,这样。” 孟宗青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拽了起来,面色一沉,低声道:“巧言令色,满嘴胡话。你有几个脑袋连本王都敢利用?” 那一阵甘松的味道包围了宁月一身,让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走,本王倒要好好审审你。宫里出了这样的奴才,今天就当为皇上清理不干净了。” 一杯热茶奉上,喜公公揣着拂尘站在一边,眼睛却直往宁月清秀的脸上瞥,心中想着刚才那斗鸡眼就是她? 熨坊的内屋,孟宗青坐在简陋的椅子上,慢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好像到手的兔子总算跑不了似的,显得颇为悠闲。看了一眼地上的宁月,扬手让喜公公退了出去。 “本王还奇怪,一个眼睛有问题的宫女,怎么缝的衣服?” 等喜公公走了,孟宗青将那紫衣扔在宁月面前,居高临下问:“你做的?” 声音倒是温和了几分。 宁月暗自皱了皱眉头,当时也不知怎么,顺手就补了两针,却没想到那样隐秘的位置还是被他发现了。 “回王爷,奴才粗笨。碍了王爷眼了。” 孟宗青哼了一声,:“少在那说没用的。为何不送去绣房?” 宁月不想招惹他,脑子里飞快细想一番,赶紧垂头道:“那日小印子说,王爷最喜爱的衣服沾了茶水,嘱咐我们赶紧熨好送回去。奴才想着,若是再送到绣坊,一来一回耽搁时间。心里一急,没想别的,便擅自补了几针。奴才下次不敢了。还望王爷恕罪。” 孟宗青拍了下衣服上的微尘,点点头,“哦,是吗。” 宁月正要称是,突然小臂被一把拽起,身子猛地被拉近,一下子超过了原本男女之间的界限。她身子顿时僵住,想往后退去却无力挣脱。一道审视的目光如火如炬,让她耳朵有些发热,却不知道是觉得羞愧或是愤怒。 孟宗青看她仍然低着头,嘲笑道:“那天,是谁肆无忌惮地用那样的眼神看本王,今日为何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拉拉小手腕 第8章 柔腕 孟宗青倒是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再碰上她。如果不是她当时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也不会这样注意一个宫人。 他捏着她的手臂,即使隔着衣物仍觉得那般纤弱柔软,近身亦有一股淡淡的玉兰之气,仿佛是春日莫名吹来的花香,在心头轻轻撩拨起一阵涟漪。 见宁月秀眉轻皱,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是在忍痛,他以为自己手力太大,这才微微放松些,却瞥见她衣袖内洁白的小臂上的淡淡红痕,那是在魏嬷嬷那里被迫打水留下的尚未痊愈的伤痕。 “这是什么?” 孟宗青力道松了松松,却没有让她逃掉,只是换成握住她的手腕,似是不经心道,“怎么弄的?” 宁月赶紧抽回手,仿佛被发现了什么丢脸的事,“没什么。多谢王爷关怀。奴才以前本就做粗活,自然留些磕磕绊绊的印子。” 若是寻常宫人,碰上好心的主子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痕,必定要感激不尽,趁机诉苦。 可宁月就算受再多苦累,也不想开口找孟宗青求助半个字。 “你还做粗活?”孟宗青扫了一眼她纤瘦的身型,冷笑似的漠然道:“是该让你这种心怀不轨的奴才做些粗活。” 宁月闻言后,福了福身子,对他这些话无动于衷,毕恭毕敬道:“国舅爷说的是。” 孟宗青鼻子哼了一声,翻了一眼刚刚找赵嬷嬷要来的名册,看见她的姓氏,浮现疑色:“你姓宁?叫宁月?” “是。” 宁月不动声色地喉头一动,应了声,“奴才家中本是药商,经营不善,一落千丈。奴才为减轻家中负担,只得参加宫女选秀,入宫为奴,谋个生路。 孟宗青见上头确实写着“京城慈济堂宁远之女宁月”,想着也许是多心了。宁济成已被皇上流放西北道,家人也必定随行而去,何况宁也不算太不寻常的姓。 不错,行商行医行巫之女不可参加秀女之选,只可入宫为奴为婢。京中那家慈济堂的确倒闭有一阵子了,只是没想到还有个女儿进了宫。 转念一想,孟宗青放下名册站了起来,哂笑道:“既然入宫为奴,就莫要再动其他心思,一双眼睛若是再看了不该看的,小心哪天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宁月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理由,那天在宫道上,她确实看见他了,也瞧见他看见了自己,赶紧表态,“回国舅爷,宁月并无其他心思,只想在宫中平安度日,待到出宫之时,与家人团聚。” 过了半晌,宁月见孟宗青依旧沉默不语,也不知他是个什么脸色,踌躇几分,道:“奴才自知愚钝,惹王爷不快。王爷若无其他事……奴才便退下了。” 孟宗青在宫中走动多年,别的宫人都巴不得可以在他跟前回话,亦或是得几分赏识,有些近身的机会。有时候,宫女过来侍奉茶水,他虽不做什么反应,但也能看出来她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