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因为这除了证明周晋有能耐外,也证明他们这帮侍卫做得不够,竟叫人泄露了太子的行踪。这事儿往小了说是他们办事不利,往大了说,万一有人窥探到太子行踪从而伤了太子,那诛他们九族都是罪有应得了。 薛延却没对手下生气。 他沉默片刻,才又道:“这样吧,你安排一下,明日本宫想恰好碰见他一下。”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下,笑周晋有能耐有胆量,也笑如今分明是三弟六弟风头正盛,周晋却偏偏有眼光想归顺他。不得不说,虽然他看不上安平侯府那点儿势力,但他被周晋的做法取悦了。 且不管怎么说,周晋这个人,还是有点儿能耐的。 · 因为出了王春利的事,周琼和沈兰茵便不打算再留在大昭寺了。 周晋也是这么想的,他一早和郑平离开了片刻,半上午的时候又赶来,跟着昨夜郑平连夜叫来守卫的家丁们一起,护送着两人回城。 周琼心里还好奇呢,路上便将周晋叫到马车边问话。 “你是怎么处理王春利的?” 周晋看了沈兰茵一眼,道:“打了一顿,送回王家了。” 就这? 周琼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王春利王家二少爷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周晋确实也不能做的太过。因此点点头,又问:“那王家什么态度?” 王春林肯定知道王春利那样是怎么回事,且王春利也肯定会主动说的,但都这时候了,王家那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便证明这个亏王家打算吃了。 周晋其实有些意外,因为不论是王春林还是王父,在他看来都不是能吃这个亏的人。 所以,莫非是老成国公出来主持了局面? 周晋道:“我将人打的有点狠,但王家至今没找来,说明他们自认理亏,不敢跟我计较。” 周琼不知道这有点狠是直接将人给废了,因此虽然觉得王家这做法有点意外,却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王春利可是差一点就毁了沈兰茵,周琼甚至觉得若那不是王家二少爷,打死了才应该! 没纠结这个问题,她又道:“昨晚上你和郑平守在三meimei门口一整夜,是因为担心王春利再来吗?” 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王春利这事把他吓到了,虽然知道不会再有一次,但他还是害怕。 但说不是,则是因为王春利都被废了,想来也来不了第二次。 不过眼见沈兰茵不停使眼色,周晋还是点了头。 周琼又无奈又好笑,道:“你啊!糊不糊涂?旁的不提,刚刚你不说已经把王春利打了吗?还打的有点狠,那他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能耐啊!” 周晋又看一眼沈兰茵,然后一副终于明白过来的模样:“哦,还真是。” 真是傻弟弟! 周琼在心里无奈的说了声,终于将话题带到了自己身上:“晋哥儿,我现在就回家,祖母和爹可能会催我回王家。还有王家那边,会不会也派人来接我?” 关于周琼的事,周晋一直打算的都是用简单粗暴的揍人方法,但今儿王家的反应除了让他意外,也让他突然想到,或许还有另一种办法。他道:“你别怕,这两日我找时间,去见一见老成国公。” 周琼和这位祖父没接触过,但微微惊讶后,却没再问什么。 因为她也知道,王父只能当一半的家,还有另一半,在老成国公手里呢。 见周琼终于没问题了,周晋冲沈兰茵挑了挑眉,故意道:“三meimei,你是有些不舒服吗?我瞧着你眼睛似乎有些不对。” “嗯?”周琼立刻转头看过来。 沈兰茵刚彻底放下的心,因周晋这一说周琼这一看,又高高提了起来。 但哪怕知道周晋是故意的,她也毫无办法,当着周琼的面连瞪一眼都不敢,只道:“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不舒服而已。” 周琼立刻心疼上了:“也是,昨晚发生了那事,你怎么能睡好。怨我没想到,我应该陪着你的,茵meimei这样,今晚你去我那里睡吧,我陪着你,正好你也陪着我。” 周晋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他刚刚说那话确实是故意的,一半是不满沈兰茵让他瞒着想故意吓吓她,另一半则是想暗示沈兰茵今晚去找他。哪知道他还没来得及暗示呢,周琼却先把沈兰茵抢了! 沈兰茵虽然不知道周晋的想法,但昨晚周晋干的那一出也着实把她吓到了,甚至方才见着周晋的时候,她脸红脖子粗,觉得胸口又疼了。因此害怕回府后再跟周晋接触,于是忙应下了不说,还主动道:“大jiejie,那我多陪你些日子吧!” 周琼还当沈兰茵是害怕,忙道:“那好啊,那你就搬到我那边多住些日子。” “好!”沈兰茵笑眯眯应了。 周晋则脸黑如锅底。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第80章 不管是给他们做妻还是做…… 不管周晋怎么想, 沈兰茵反正是狠松了口气。 回府后随周琼一道去了趟周老夫人处,因已经知道小安的真实身份,周老夫人厌恶江氏的同时, 连带着把沈兰茵也厌恶上了,所以沈兰茵便只是走个过场, 请了安后便立刻离开不碍眼了。 关于王春利夜闯的事, 三人决定不跟家里说。 因此周老夫人虽意外周琼这么快就回来, 但还是劝道:“琼姐儿, 春林被晋哥儿打成了那个样子,王家半点不计较还来跟你道歉,又承诺把薛蕊儿的孩子解决掉, 你就消消气,早些回去吧!” 虽然已经知道周老夫人的态度,但这回来才刚两三天她就催, 周琼心里仍旧止不住的难受。她低垂了头, 掩去面上神情,故意赌气一般道:“那是他做错了, 该打!祖母,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我要等王春林来接。他们家要真是在乎我,肯定会尽快来接我的。” 周晋也道:“没错。若这次王春林不能真实认识到错处,大姐再主动回去,难保他不会觉得咱们家怕了他, 大姐也离不开他, 背着咱们甚至于敢跟大姐动手!” 说到最后,他语气一下凌厉起来。 周老夫人都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 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就再等等,等他们家来接!”她道。 · 沈兰茵离开后便打发翠露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到周琼那,她则去了宜安堂。 却没想到,沉默了两天的二夫人,这会儿竟带着周丹在这边要说法。 二夫人是知道小安身份的,哪怕她当时因劝安平侯解决此事而被迁怒,不仅当场丢了面子其后也失去了管家权,但对上江氏,她自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且周丹又切实被沈兰茵打了,所以她要说法要的理直气壮。 江氏也知道这事,早就等着二夫人呢,自准备了一肚子话要回击。 她倒不是不怕事,她是知道女儿没做错,所以哪怕知道事情闹大了可能得不着好,也决定不退让护着女儿。毕竟事情真闹大了,安平侯和周老夫人会怪沈兰茵,但周琼和周晋姐弟,却会向着。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击,沈兰茵就回来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丹现下就把沈兰茵当仇人,因此一见沈兰茵进门,她腾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指着沈兰茵道:“沈兰茵,你来得正好!” 二夫人冷着脸,周丹已经没忍住直接发了火,沈兰茵自是知道眼下什么情况。 她站住脚,没理周丹,只规矩的给二夫人行了一礼,叫了人:“二婶。” 二夫人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只不轻不重呵斥周丹:“丹姐儿,不得无礼。” “哼!”周丹悻悻落下手,转头看江氏,语气里难免因为小安带了几分鄙夷,“大伯母,正好三meimei来了,她有没有对我动手一问便知。” 二夫人适时插话:“身为meimei却对jiejie动手,还是在别人家,大嫂你不给个说法我可不依!” “二婶要什么说法?”沈兰茵在江氏开口前走到二夫人面前,道:“身为meimei对jiejie动手,还是在别人家,二婶不问问做jiejie的,是什么原因吗?就算不问,单看我打了二jiejie,二jiejie却连回手都没敢,便也该猜到这事儿大哥哥大jiejie都是觉得我做得对的!您这会儿来问我要说法,是要我把大哥哥大jiejie也叫来分说一二吗?” 二夫人当然问过原因了,但就算知道原因,她女儿是侯府二房正经的嫡出小姐,沈兰茵算个什么东西?别说江氏已经不要脸的闹出小安的事,就算江氏行得正坐得正,沈兰茵这带来的拖油瓶,也没资格跟她的女儿动手! “你在威胁我?”二夫人眼睛一眯,只觉得心口怄火的厉害。 沈兰茵淡淡道:“二婶想多了,我哪里敢。我只是在回答您的话,您要说法,咱们总得分辩出对错,然后再谈别的。” 二夫人没理她,只对江氏道:“大嫂,你也是这个意思?” 江氏点头。 二夫人气的一把挥掉桌上茶盏,随着一声清脆的“啪”,她也站了起来。 她真是没想到,这对母女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 她咬牙,道:“江氏,小安……” “二婶!”沈兰茵猛喝一声,道:“小安怎么了?侯爷疼小安得紧,您若是敢拿小安来威胁我娘,侯爷就第一个不放过您!” 安平侯害怕被人说戴绿帽子,在场众人除了周丹,都清楚。 而二夫人不仅清楚,她还是因想揭穿小安身份得到惩罚仅次于费姨娘的人。 因此沈兰茵这话说完,她气得脸色铁青,却再不敢提半句小安。 江氏道:“时候不早了,二弟妹要是没事,就回吧,我要歇着了。” 二夫人恨的紧紧咬牙,一双眼恶狠狠瞪着江氏,然后又瞪向沈兰茵。可最终,却只能转身,因着太过生气,脚步有些僵硬的慢慢往外走去。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明明,明明江氏没进门前,这偌大的安平侯府是她当家。她在这家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她说一不二,阖府上下都知道丹姐儿是她的心尖尖,谁敢碰丹姐儿一个手指头? 那会儿周晋一心要出家,周勇又是个废物,她满心觉得她的弘哥儿会是侯府未来的继承人。 但现在呢? 现在她的丹姐儿被打了,还是被沈兰茵这拖油瓶在旁人家狠狠的打了脸! 周晋不出家了,收用了通房,摆出了要继承侯府的姿态,她的弘哥儿彻底没有机会了! 而她彻底失去了管家权,被乔氏压了一头不说,连宝贝女儿都护不住了! 二夫人恨的心头在滴血,一面走,一面在人看不见的情况下狰狞了面色,一个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压不住,原本打算一辈子不说的事,逐渐有想要冲破她心口,跳出来的意思。 “娘!”周丹没有讨回公道,气的大叫。 二夫人不理她,她知道没法靠二夫人讨回公道了,便气得朝沈兰茵扑过去,打算自己讨。 沈兰茵知道她性子,正防着呢,因此她一动,便立刻抬手想迎上去。 却有两人动作比她快,正是周晋送给江氏的两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两人一个挡在沈兰茵面前护着沈兰茵,一个则一把攥住了周丹的手,轻轻一捏,就把周丹捏的面色煞白,冷汗都落了下来。 江氏这才道:“送二小姐出去。” 待这找事的母女俩离开,下人也被打发出去,江氏不由认真的打量了番沈兰茵。 沈兰茵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上前扶了她,道:“娘,您看什么呢?” 江氏拉了女儿的手,欣慰道:“看娘的女儿,长大了。遇事不慌不忙,有理有据,连二夫人那样的人你都不怕,还将她说的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江氏有些震惊,但更多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