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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去,那棚子最主体的支架,竟是一棵合抱的树干,周围垂垂掉下的,都是它分出的斜枝。 “这里每年都会有人过来结契挂牌,已成婚的,将成婚的,都会趁着花灯节,来这里祈愿……” 褚沐柒盯着她,看她没什么反应,便拉了她,往那边走去。 卫风吟这才想起,昨日正是花灯节,褚沐柒喝得那般醉,恐也是有这么个原因。 无奈地随了她过去,褚沐柒站在那挂木牌的摊贩前,转身灼灼地盯向她,“风吟,与我结契。” 卫风吟看着她,这些木牌,不过只有每年这个时候才会一个一个被挂上,花灯节一过,便会被取下。此时挂上,又有什么意义? 可被她这般望着,卫风吟说不出口。 不等她拒绝,褚沐柒已付钱要了两块上好的沉香木牌,两段系牌子的红绸,分出一人份,递到卫风吟面前。 看她迟疑着伸手接了,又拉着她到一旁备着供人写字的桌前坐下。 褚沐柒盯着她,眸中催促意味明显。 卫风吟看了半晌,终是接过笔,着手准备写字。 这红绸上是需祈愿的,且得双方写得几乎一样,才有资格将那写了两人名字的牌子挂上去。 旁边有一对看似新婚的小夫妇已在此磋磨许久,那女子一脸嗔怪地瞪着屡屡与她写不到一处的丈夫,已是恼怒不已,惹得那男子不停讨饶,抓耳挠腮,又重新拿了许多红绸来。 这些苛求的规矩,卫风吟却是不知,只顾着低了头祈愿。 褚沐柒看着她一笔一划,勾勒出几个隽逸小字,自己便也提了笔,在那上头写着。 待在木牌上也各自写好各自的名字,褚沐柒伸了手,示意卫风吟将她写的拿与自己看。 那人儿又皱了眉,“挂上便好,何必再看。” 那手伸在半空没有动,一双眸子执拗地盯着她。 两相对峙,卫风吟没有动,褚沐柒便自己伸了手拿过。卫风吟抿了唇,不欲与她多言。 两段上好红绸并作一处,上面一模一样三个字列作两排,一清逸,一端正。 ——“愿同心。” 褚沐柒弯了唇,一双眸中似捻碎了星光揉在里面,柔柔望向卫风吟。 卫风吟抿着唇,撇过脸去。 一只手捞过她藏在袖中的手,执了她,走向那挂牌之地。 一步一步,地上拉长的两个影子靠在了一起。 “你在此处等我,我去挂了就来。”褚沐柒拿着两人的红绸与木牌,回头叮嘱。 “嗯,”卫风吟应了,“小心着些……” 褚沐柒弯了眸,应道,“好。” 被牵住的手落空,卫风吟站在原地,看着褚沐柒轻快地朝那树边走去,深思着,幽幽叹了气。 “同心结喽,卖同心结——” 正站立着出神,旁边却传来一声吆喝猛然将她打断。她回了头看,却是一个极小的摊贩,但生意却还算不错。 这种定情之地,旁边都会顺势摆进来许多卖诸如同心结、千千结、红丝绳一类的定情之物的摊贩。 回眸望了一眼,褚沐柒此时正候在那挂牌的队伍后面——前头还有七八个人的样子。 卫风吟心中略安,收回视线,缓缓走到那叫卖的摊前。 那是个略有些丰腴的中年女子,扯着嗓子正在吸引那些来挂木牌的情儿。当然,多数是女子被吸引来的多。 “这位姑娘要两个,哎——还有这位姑娘……老罗,你手脚快着些,同心结要没了,快去拿些来!快点快点,怎么这么慢!” “唉,”那老板娘靠在一边歇口气,听说同心结没了,原本几个要买的人又远远退了去。 眼见到手的生意飞了去,老板娘咧了嘴直骂那笨手笨脚的老罗,“没用的东西!生意都没了!” 那男人不好意思地憨厚一笑,挠挠后脑勺,又低着头赶紧往摊上加货。 卫风吟停在摊前。 那老板娘见了她,眼前一亮,“姑娘,可要买两个同心结,还有货的,马上就来……” 又转了头去不耐烦地催促,又急又骂,将那老罗骂得慌了手脚。 卫风吟皱了眉,“他是你伙计?” 便是对伙计,也不该像这般没脸没皮地骂。 那老板娘收了声,见她面带不悦,知自己在外人面前这般作态恐有些不妥。遂敛了脾气,解释道,“没,这是我家那口子。” 卫风吟收回视线。既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哎哟!”那边拿东西的老罗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抱的同心七七八八散落一地。 “哎呀!”老板娘一声惊呼,匆忙跑过去扶起他。抬了他手一看,竟流了不少血来。应是跌倒时硌在碎石子不小心磕破。 “你这木楞子,怎的这般不小心……”嘴上骂着,卫风吟却见她眼眶微红,手上赶紧将他的伤口包扎上。 包完又扶他站起来,仍是骂着,手却扶得紧紧的,眼中心疼,不似作伪。 “姑娘啊,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那老板娘朝她歉意地笑笑,又嗔怪地瞪了眼老罗,“我家这口子不中用,伤着了,今日便不做生意了……” 她按住要动的老罗坐在一边,眼一瞪,那老罗欲辩驳的声音弱了下去,却仍是呐呐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