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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像林大人和吕大人那样,也跟着装病算了。 苏竞晚看出了他的担忧,主动宽慰道:“我知道程大人为官多年,在京中必定也有靠山,只是这罪名太大,你那靠山能不能保你愿不愿保你还是两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程大人倒不如自救,咱们一块找出这账簿的问题,查明江南水患背后的真相。” “到时候,我愿意在圣上面前为程大人请功,程大人知道我的运气一向还算不错,程大人与其回京丢了官职倒不如跟我赌一把!” 她说着又将面前的账簿推回给了程鹏。 程鹏思忖再三,还是将账簿拿起,硬着头皮看了起来,半晌后才道:“这本账簿记录了七年前关于修建江梁坝所拨款项的银钱去向,国库拨到扬州是三十万两白银,其中真正用在修建水坝上的只有五万两。” “余晏声拿了五万两,江南其他官员瓜分了五万两,还有十五万两进了京城某位高官的口袋,至于那位高官到底是谁,账簿上没写明,当然也许是有什么暗语,下官没有发现。” 苏竞晚将账簿拿在手上,满意道:“程大人就是程大人,这么快就理出了头绪,只可惜这么多年只坐到了主事这个位置,若是这次在江南能有个功劳,将这位置再往上动一动就好了。” 程鹏闻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就差吞口水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属下杨林有事禀报。” “进来吧。”苏竞晚将账簿塞回怀里,轻声道。 杨林进门向两人行过礼,然后又看向苏竞晚,“启禀苏大人,余晏声的小舅子胡庆云吵着要见您。” “见我做什么?”苏竞晚语气随意,并没放在心上。 这胡庆云就是一纨绔,仗着姐夫是苏州知府兼江南东路转运使,在苏州是横行霸道,听说余晏声对他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依旧改不了他这性子,又心疼妻子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只要不太过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胡庆云没什么本事,一直在余府跟着jiejie姐夫生活,因他品行不端名声不好,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差的他又看不上,以至于他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成亲,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妾。 一个纨绔找她能有什么事? 塞给她些银子,让她放他一马? 苏竞晚没有兴趣。 “胡庆云现在正被老范追着满院子打,胡庆云求您救他一命,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给您说,还说您一定会感兴趣的。”杨林道。 被老范打? 难不成他们口中欺侮老范妻子的王八羔子就是胡庆云? 这事还真像胡庆云能干的出来的! “罢了,去瞧瞧吧。” 苏竞晚准备出门,忽而又想起什么,转身看向程鹏,凉声道:“程大人可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程大人心里应该明白。” 程鹏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苏竞晚微笑颔首,这才跟着杨林向前院走去。 “苏大人救命……苏大人救命啊……” 胡庆云一见苏竞晚便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要不是有杨林拦着,他怕是还想抱她的腿。 头发散乱,涕泗横流,也不知被老范追着跑了多久,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苏竞晚微微皱眉,表情有些嫌弃。 “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苏大人,求苏大人救我一命。” 因胡庆云求见苏竞晚,所以他现在正被两个衙役看管,老范近不了他的身,但也只有这么一会儿,因为老范正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呢,手里还拿着一把大砍刀,一会儿衙役将他放开,老范怕是又要扑上来了。 “那要看你说的事情值不值了。” 苏竞晚给了老范一个安抚的眼神,又让两个衙役将胡庆云带到旁边的柴房。 “一定值的,一定值的,事关苏大人,苏大人一定会感兴趣的……” 胡庆云嘴上不停重复道,看来已经被老范拿刀砍他的情景吓傻了。 两个衙役将胡庆云随意扔到地上就出去守门了,只剩苏竞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说吧,到底什么事?若是你敢故弄玄虚,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扔出去!” “苏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六年前害令尊丢了性命的那件案子的真相吗?” 胡庆云眼巴巴地盯着她,努力想从她的表情中捕捉些什么。 苏竞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那段最不愿想起的往事又重新浮现在她眼前。 六年前,有一个从外地来的二十出头的妇人,名字好像是叫云娘,状告富商蔡全杀了她的相公刘铁柱,理由是想要强占她,因被告在当地有权有势,云娘担心他们官商勾结,这才远赴京城到大理寺击鼓鸣冤。 但父亲经过多方查证,发现刘铁柱死的那日午后,蔡全正与人在酒楼谈生意,且有多人可以作证,便驳了云娘的诉讼,表示会继续调查。谁知云娘第二日就吊死在了客栈里,还留下一封血书控诉他父亲与蔡全狼狈为jian。 之后事情闹大,刑部介入调查,那几个当初为蔡全作证的证人却突然改了口,说是蔡全让他们这么说的,最后蔡全在公堂上承认自己见色起意,杀了刘铁柱,又收买了她父亲妄图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