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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向蕊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但她足够清楚也相信时鉴,撤侨为先才是最对的选择。 虽然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但有一点,是她永远不能先于国家,成为他的第一顺位,这必定是不变的定律。 所以季向蕊毫不怯却地说:“你以为拿我威胁他就有用了?别做梦了。他是军人,就要干保家卫国该干的事。你觉得一枚戒指能代表什么?这场军婚,我还没结,随时都可以分崩离析,不是吗?” 瞿过从来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女人。 怒气盛燃下子弹猛地上膛,他对准她心脏的位置,嘴上发出“啪”的一声低声,模拟出弹。 “你最好别激我。”他扬眉,“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到时候出现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是活的你,还是一具全尸。” 撤侨任务一路进行到第九天。 攻击和防守双向的走势已然成熟到上风状态。 时鉴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为大使馆人员的安全撤离而有丁点的松懈,秦璨早就察觉他的不对,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切入,去和他说几句。 甚至于全队的人,都因为时鉴下手稳准,目标性强的出手而感受到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动。 时鉴身为指挥官,自然是全队能力最强的人,但这几天的发挥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每一次任务。 有进有退,游刃自如,明明冠以常态,却又有很多地方,着实奇怪。 所以逼近最后一区废弃礼堂和学校相连的地块,他们在救受困其中的侨民时,秦璨一把拦住了时鉴,“你还好吗?” 时鉴给枪支备满子弹,耳听他话,似是当成一句笑话:“我很好。” 秦璨知道时鉴什么事都压在心底,“如果有难,我们都可以帮你,你别一个人扛,马上就进最后一块,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赶紧说。” 时鉴却是拍拍他肩,作以回应。 确保枪支上弹后,时鉴指挥狙击手和观察员在制高点上保持好位置,最后才和秦璨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能在明天圆满结束任务。” 这话刚说完,旁边开来的一辆汽车,轮胎就被不明方向射来的子弹打爆。 时鉴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这块,放出烟/雾/弹后就从旁道停的大车后面一路压过去。周围除了呛人的浓烟,就是让人耳鸣到心脏也一并震颤的爆炸声。 顷刻间的机枪交锋,程屿陷入其中。 秦璨不能和时鉴一条路,只能靠手/雷的东侧反压,和同部队队员待命施行的西侧反压包抄靠近。 战事仿若连天,整个天空被鸦青色彻底覆盖,浓重的压迫感,风声刮耳,人却被支配得完全透不过气,濒近窒息。 因为身边炸裂声枪击声太过复杂,时鉴和高程处狙击手的交流必须靠喊的在耳麦里传递:“一会撤的时候直接扔弹,西南向是射击死角,一会沿墙退,听见没?!” 耳机里迅速答复:“明白!” 可就在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的时候,恐/怖/分/子发现了藏身于废弃礼堂地下室的中国侨民,两个为首的扣押,连同炸.药一起把他们绑着推了出来。 一直到走出礼堂大门,两个侨民带着炸/药出来,恐/怖/分/子却没出来。 时鉴在货车后,一眼就注意到了东北40度方向一个恐/怖/分/子的侧身。 他这边没法够到,只能连线学校天台制高点上的狙击手:“狙击点!狙击点!注意你们正北的那一条小径,能不能看到?” “能!”耳机立刻传来回答。 “那我负责侨民那块,另一块交给你们,小心狙击点的暴露,随时准备撤离!” “是!” 在这样的接连沉重的环境下,特种部队全队的抗压能力已经飙升到了极致。 枪弹的疯狂扫射,射穿玻璃、楼栋、车身、轮胎,似乎每一处防守点都可能成为功亏一篑的点。 时鉴却一如既往地保持沉着镇定,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快要逼近极限。 但想到十天的期限,想到在等他的季向蕊,时鉴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是迟缓的。 大脑的快速判断,枪支的流利配合,恐/怖/分/子根本对特种部队来自不同角度的同时进攻没有防备。 恐/怖/分/子的大部队在前一个区域内已经没大幅度剿灭。 所以最后的这几个,完全不可能成为阻碍海军特种部队向前冲,恐/怖/分/子没多久便统统被压制。 那两个被安了炸/药的侨民,一男一女。 女人已经吓得表情失控,连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女方身上炸.药被拆卸下来的那瞬,上面显示的数字开始快速地递减,时鉴知道这一定是恐/怖/分/子按下了遥控。 他眼疾手快地抓过队友手里的炸.药,往外狠狠一甩。 随之,他们朝反向跳出的同时,炸.药滚雷而过的震戾“嘭——!”的一声响彻在阴云避日的环境之下。 女人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吓得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地保持着深呼吸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缓解半分她的惊惧。 一直到行动彻底结束的时候,女人还在时鉴让她待的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时鉴知道她的恐惧,但也还是惯例会说:“我们是中国海军,可以放心——” 说出这句话的那瞬,时鉴却因为脑海中闪过季向蕊的模样而嗓音低沉微哽,几秒的依旧强忍,他才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你们已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