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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秋崖和我之间,你选了我。 宫宴中途,郁宿舟身侧已经围满了人。 江未眠不太喜欢这么多人靠过来,她下意识离得远一点,却被少年捉了回来。 “听话,阿眠。”他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一双墨色的眼睛里有着微微的警告之意。 江未眠不动了——她不喜欢他发疯。 她又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指头。 没入宫前几日,她还交了一个朋友,名叫月秋崖,据说她是她的jiejie呢——月jiejie对她也很温柔,她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没趣的。 啊,娇娇真没意思呀。 可是没办法,娇娇是最亲近的人。娇娇是最亲近的人,娇娇是最亲近的人。娇娇是最…… 她有些困惑地抬起眼,想道,娇娇为什么会是最亲近的人? 但是她一想,就很难受,所以她不打算想了。 月秋崖因为救了李明敏一命,也被帝后亲切接见,甚至他们还热情地想给月秋崖指婚,月秋崖被吓了一跳,当即告辞。 她目光复杂地望向在贵胄子弟中的郁宿舟。 她仿佛今日才看见了这样一个阿舟。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他有珠钗,他有比她更多的线索。 月秋崖望着少年冷而漂亮的侧脸,一时觉得有些认不出他了。 仿佛他就是这样一个,在长安长大的贵族子弟,而非在斗兽场厮杀过的,被豢养在阿眠后院的小小奴隶。 她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顿时觉得有些惊悚。 不可能,阿舟怎么可能是那样可怕的人呢。 他只是一个,和她经历相似的孩子罢了。也许换成别人,也会和他今日的表现一样。 月秋崖默念清心咒,向郁宿舟走去。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不必和她一同天涯颠沛流离了。 他寻到了自己的故乡,不需要再做风餐露宿的捉妖人,而她也没有能力和愿望,带走一个长安的小王爷。 她本就不愿于勋贵结交。无论再纯洁的关系,沾染上了权力和欲望,都会变质,这是她自幼被教导的道理,而身在南诏,虽然不似外头繁华,但最能让她静心舒坦。 她查到当年真相之后,便会回到南诏。 她本意是将阿舟带回南诏成为她的弟子,如今看来,倒是不好办了。 月秋崖思索了片刻,找到了现如今能做的第一件事。 带走阿眠。 阿眠是不可能和他一起留在长安的。 阿眠丹田痊愈,必须要回到蜀郡。 阿舟虽然早熟,心性坚定,真心喜爱阿眠,但他并不没有那样强大,足以在危险的长安保护阿眠。 月秋崖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懊恼。 早知今日,她应当在鬼宅窥见阿舟身世可能性的时候,就断绝二人的可能的。 不过,如今看来,在阿眠这样的状态之下,也可以减少分离带来的伤害。 毕竟——月秋崖望了百无聊赖的江未眠一眼,暗自道,阿眠现在并不知情为何物。 郁宿舟望见月秋崖走到自己面前,有些讶异:“师尊?” 月秋崖神色复杂:“阿舟,我有话对你说。” 对上她的目光,郁宿舟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他将江未眠交给李明敏,便起身走了出去。 月秋崖于星月夜色下,正色开口问他:“阿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先自顾自开口了:“你如今脱离奴籍,也不好再跟着眠眠,眠眠现在丹田也要痊愈了。” “我今夜便让她将你手上那镯子取下来。”月秋崖蹙眉道。 少年一直神色温和地倾听着。 月秋崖将自己的安排尽数吐出:“你现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家,我也不能一直带着你四处流浪。等我在长安办完了事情,我们师徒缘分便尽了……” 她谨慎看一眼郁宿舟的神情,月光下,少年面容平静,偏生让她看得生出几分不安。 “阿舟,你觉得如何?” “师尊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少年含笑道。 月秋崖稳了稳心思,又道:“还有,我知晓你喜欢眠眠,但是,你如今身份已经变了,眠眠不宜再留在你身边,等到我办完事,我回一趟蜀郡……” 少年丝毫没有反对之色,倒勾起了月秋崖的愧疚和怜爱之意:“阿舟,你可还有什么意见?” 郁宿舟沉吟片刻,忽的一笑。 那一笑生艳,如同夜色中的勾魂摄魄的鬼魅。 少年声音如雪水一般清冽。 “师尊安排得很好。”他含笑道,“徒儿自然无话可说。” “师尊要回蜀郡,要回南诏,徒儿也十分理解。”少年笑颜蛊惑一般让月秋崖静止在夜色中。 她欣慰望着面前的少年。 从初次见他,到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完全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弟弟了。 他长高了,面容越发英朗。 “阿眠也确实不宜留在我身边。”少年垂眸,唇角一弯。 月秋崖叹息一声:“阿舟,你若是真的喜欢阿眠,等到你在长安稳定之后吧。” 少年一双琉璃似的眼眸一弯:“师尊说得有道理。” 他望着月秋崖,笑意盈盈道:“不过,阿舟有一句话想说。” 月秋崖示意:“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