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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感受到肩头的痛感,只是垂眸看她一眼。 江未眠作含笑九泉状。 江未眠在脑海中叹口气:“系统,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看他说什么了吗?” “今夜,他应该不会杀我了。” “如果今晚不杀我,以后,也不会轻易动杀念。” 她思忖片刻,圆圆的眼睛里都是灵动狡黠的光:“现在好感度应该归零了吧。” 系统老实地按照她要求查看一下,默了片刻,道:“宿主,好感度我查不出来,不过现在黑化值正在负无穷和正五十这个区间内仿佛横跳呢。” 江未眠闻言沉重叹息一声:“真是变态心,海底针啊。” 日出破云,烈烈野烧。 一线微红的霞光蔓延在长野画卷上,挑开月秋崖面上薄薄冥离。 她冰凉的凤目落在脚下土地上。 被凌虐过的土壤上,有无数差役巡查,他们中央的保护围绕着的,正是益州百姓。 月秋崖绞杀了最后一只怪物。 她以通讯符和慕寒联络:“慕寒,眠眠和江伯父如何?” 慕寒声音如常,春风拂面:“无碍。我到达之时,郁宿舟已经救了眠眠和江老爷。” “我们现如今在江家佛堂内,怪物可都围剿干净了?” 月秋崖顿了顿:“那便好。” “我在城内和官兵们一同作战,现如今怪物已经全然清剿。” 慕寒声音温柔多情:“嗯,那我们在江家等你,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我去替他们疗伤了。” 月秋崖心头一动:“眠眠可有受伤?她丹田未痊愈……” 慕寒无奈笑了笑:“眠眠手臂有些脱臼,肩头有咬伤需要处理一下,脊背因为被撞了有些淤青,其余并无大碍。倒是郁宿舟受了重伤。” 月秋崖眉间纹路加深:“我马上回来。” 一夜的杀戮,总算在日出来临之时,落下帷幕。 然而尾声杳杳,皆指一个方向——长安。 马蹄踏尘嚣,江未眠俯身,自怀中拿出一面小铜镜,放在了金乌河畔。 她笑眼润泽,灵气逼人,挥了挥手:“后会有期,小鲤鱼。” 她正准备离开,便见水中有个影子浮起。江未眠讶然道:“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镜中魅望她一眼,不语。它接过的手中镜面里,逐渐脱离出个鲤鱼形状。 红色的鲤鱼在水柱中甩了甩尾巴,乐哉乐哉地游了一圈,“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江未眠蹲下来,看着小鲤鱼在她水中倒影里欢快游动。 “怎么,不想杀我了?”江未眠见镜中魅要离去,启唇微笑。 镜中魅没回头,水一样透明的身体里小红鲤鱼旋转,吐泡泡,和它玩耍亲近,亲密无间。 它声音遥远传来:“我不想像那个傻子一样有遗憾。” “和你、你身边那个人斗,和远离你们活下去,”镜中魅声音越来越远,“我选择离开。” “作为交换,我以后不会再进入人世。” 江未眠听见了它极其细的咕哝:“鱼……傻鱼。” 它默了片刻,当江未眠以为它已经消失时,又传来那个声音:“你离你身边那个人,远一些吧。” “也许哪一天,你就会死在他手里。” 江未眠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它口中的傻子是谁。 是那个女孩和她的猫啊。 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它的警告。随后,镜中魅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墙边的三角梅撩开新柳蝉鸣,她轻轻叹口气:“遗憾?” “故事总有留白,总有不知。” 因此有温软轮廓的痛,如云烟散开的心愿,遗憾又无憾。结局的可能性是无穷的,在鬼少女眼中,月亮延续了她的生命和快乐,也许会因为她的离去而不习惯,却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她不知道真相,而是知道一个没有她的圆满。 可在世人眼中,这却只是个残缺的故事罢了。 她摇摇头笑了笑,朝江府方向行去。 谁知道,也许她们会在什么时候再度重逢呢? 柳枝摇曳,巷子里走出个黑袍少年,目光落在她一拐一瘸的背影上。 他眼眸遥望金乌河水,终究没有追上去。 李明敏还是没能找到白菩提,皇后听闻益州发生的事,险些吓晕过去,于是陛下派人强行接走了李明敏。 李明敏不满地随着车驾离开了益州城。 烈日下,一个憨厚快活的声音出现了,它与站在高塔上观望的白菩提说话:“判官,你看,她改变了这些人的命数。” “益州将灭,王女将死。”白菩提眼中神色不明,喃喃道,“她竟然破除了这一切。” 那说唱俑人上下飞舞,快活不已:“所以,你可对她有些许兴趣?” 白菩提笑意未达眼底:“再看看吧。” “出蜀郡后,她们将滞留姑苏。”白菩提雪白衣袍随风飞舞,“看看她,能否再让我惊讶一次。” 姑苏有宅邸,似有鬼魅于其中。 同有少年郎,赶考前挑灯夜读,路过此处。 “我抓到了一个人。” “所以呢?” “你说,他会爱我吗?” “……” “他会……永远属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