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十三章 邪术
宁信微微侧目,似望向了青绝殿下所在的方向,又似乎方才的动作只是错觉,他没有出手,同样没有撤掉杀戮法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一般。 他也是做过功课的,青绝神朝与另外七大神朝不同,据说第一任帝王乃是青绝留下的血脉,所以青绝神朝的皇室一直都算是人丁凋零,不得不赐姓给大量的权贵,才能保持皇室的活跃。 而这些伪皇室与真皇室之中,有一批很特殊的存在,即返祖者! 众所周知,越是强大的生物就越难留下后代,正如鬼车一般的上古遗种,这些生灵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消亡,甚至宁信印象中那些生而强大的生灵,在这千年之后,多半也绝了踪迹。 修行者,亦是如此。 修为越是强大的修行者,就越是难以诞下后代,可一旦诞生了后代,天资必然妖孽无比,青绝的血脉自然也是非同凡响,一旦有返祖者出现,对于整个青绝王朝来说都是喜事,因为这些人如果没有因为事故而提前夭折,将来大多都是人间至圣的存在! 看这个中年男人紧张的程度,想来这位殿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返祖者了。 既然如此……他就更该死! 生来便有了祖辈的余荫,那便该承受祖辈的罪孽! 当年八大魔神之一的青绝,联手一起灭杀宁信于不周山巅。 这笔账,宁信可从来没有忘记。 轰! 又是一道精纯的灵力流甩出,一名接近青绝殿下的修行者,直接被碾成了rou泥。 这股灵力流并没有直接消散于天地之间,而是围绕着青绝殿下盘旋了一圈,最终化成一个光罩,将青绝殿下笼罩在了其中。 “殿下,乃是神子,岂是你这种贱民……” 中年男人一双竖瞳扩散,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喷涌,这激荡的力量让四周的空气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这片被暴雨淋过的大地缓缓蠕动,一块块泥巴从地上飞起,贴合在中年男人那一双并不算粗壮的手臂上。 宁信双目圆睁,再不见丝毫淡然的模样,净神掠空而至,悬浮于他的身侧。 中年男人并非人类,也算不上妖兽,如果非要给他一个归属的话,大概只能是怪物了吧。 降生之时还是人类的婴儿,随后便被人以大神通一样一样替换掉了体内筋骨、血脉、脏器,乃至四肢都可能要被替换,每替换一样东西,这个婴儿便有了一种妖兽的力量,多种妖力聚合, 可此术自诞生开始,就被修行者们归为邪术! 别说是婴儿,就算是意志坚定地修行者,又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这种手段? 别说活到替换完全身上下所有的零件,寻常人更换一样还行,但是更换第二样的时候,两股妖力就会互相冲突、反噬,最终将宿主活活弄死,所以能活下来的人,必定还要有特殊体质。 寻常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rou,特殊体质的婴儿打生下来便是宝,除非丧心病狂之辈,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孩子去做这样的实验呢? 所以,自从这种邪术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些丧心病狂的修行者们,专门盗窃婴儿,邪术一旦成功,他们就会将这种婴儿训练成强大的杀人机器为自己所用,而邪术一旦失败,他们就会将这孩子随意丢弃,任其自生自灭。 早就该被杀绝了的一群人,现在却又出现在了宁信面前。 而且,这家伙在青绝神朝的地位似乎还不低,更是让宁信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那八条老狗,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一,二,三……十二道妖气弥漫而起,似乎要遮天蔽日一般! “五脏六腑,还有那双眼睛。” 宁信长袖一振,净神朝着旁边掠去,盘旋之间,瞬间画下了一道约莫方圆百丈的剑圈,黑色魔气从剑痕之中溢出,彻底封锁了这片区域。 五根骨节分明的右手手指一张一合,掠回的净神便被宁信握在手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与之前那副带着几分戏谑的懒散模样截然不同。 他不清楚中年男人替换的都是什么妖兽脏器,但是他可以肯定,这家伙很棘手,比他以往交手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棘手,哪怕他的修为,仅仅只是半步分神。 “还不错。” 中年男人一双竖瞳微微凝气,神色却是不见多少紧张,悠然轻笑道:“我这人爱才,譬如你这种年纪就能练出这种层次的剑术,你,不错。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引荐你加入青绝神朝,将来最少都是封侯爵、赏封地,如何?” 宁信的杀意在他眼中如同孩童的把戏,尽管他不清楚,宁信为何忽然间对他有了敌意,但是他从兽窟活着出来以后,在青绝王朝的修行界一向都是纵横无敌,任你圣子、剑体还是道术通神,在一身妖力面前,都宛若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将其拍成碎片! 他不否认宁信的强大,但是在他看来,宁信想与自己为敌,还早了几十年的光景。 宁信凝视着中年男人,继而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个可怜人,可惜,你不该存在于世上。有些事情,我想你也不太清楚,所以还是我自己看的好。” 中年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笑道:“那就是谈不拢咯?无妨,似你这一等天骄,大多都是心高气傲的角儿,现在你骄傲便骄傲吧。等我把你打趴下,你就知道你跟我之间隔着的究竟只是一道土沟,还是一道天埑了,哈哈!” 话音落下,中年男人的眼眸之中,忽然倒映出了一片蓝白之色。 耳边隐隐还有雷鸣之声响起,似天穹的怒吼,似神灵的愤怒,无数条雷蛇以宁信为中心狂舞。 不过,中年男人终究还是没有慌乱,而是动作平缓的向后一仰,净神的剑锋便从他的面前掠过。 嗖! 劲风拂过的声音响起。 一蓬乌黑的发丝飞扬而起,中年男人用来束发的木簪,已经碎成了一地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