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周康就觉得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站了起来。果真是嫌他咬疼了!蒙将军该不会是想咬回来吧?蒙将军牙口多好啊,吃骨髓都不带拿石头砸骨头的,直接咬开,嘎吱嘎吱可好使了,那一根根棒骨就跟骨质疏松的一咬就碎。他周某人如此娇弱,哪里招架的住蒙将军的摧残哦! 蒙将军您怎么可以这么小肚鸡肠! 周康一脸戒备,往后缩了又缩,缩到锅灶旁边,端起已经凉掉的蒸咸rou碗,狗腿道:“将军,我做了您最喜欢的蒸咸rou,里面放了大葱和茄子,可香可香了!” 蒙恪深深地看了周康一眼,坐下来端起早就盛好饭的碗开饭了。 咸rou是猪rou,前两天蒙恪猎到的,半大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猪,才百来斤。吃了这么久的羊rou,猪rou难得,吃不完的周康舍不得扔掉,就狠狠心拿盐腌了起来。 看着自己饭盒里堆起尖尖的rou片,周康有些苦恼。且不说这么多他根本就吃不完也消化不了,关键是他从来不吃肥rou! 蒙恪不声不响又把周康的饭盒拿走了,再送回来里面就只剩了瘦rou。 周康夹起一片rou,看看上面的牙印子,泪奔了,可不可以不吃? 蒙将军瞟了周康一眼。 周康乖乖把那堆被咬的惨不忍睹的rou给吃光了。因为咸,还多吃了半碗饭。 蒙恪把剩下的咸rou吃得渣都没剩,连碗里的葱花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收拾好继续上路。 蒙恪还是面无表情。周康趴在人背上就不老实了,这可是狮群的地盘,也不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忽然从哪里钻出一头狮子来。早上那头雄狮可真够帅的,又威武又霸气。 想起早上蒙恪那几声长啸,周康就问了:“将军,你能用啸声和野兽沟通吗?” 蒙恪沉默了一下,说:“不能。” “那为什么你们对着吼了几声狮子就跑了啊,那你那几声长啸什么意思啊,还高高低低挺有节奏的。”周康追问。 蒙恪没回话。 周康顿时就领悟了:“我知道你的啸声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蒙恪。 “蒙大爷在此,挡我者死!”周康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蒙恪彻底沉默了。 蒙将军不理人了,周康无聊,又有点兴奋过头,就摸了一粒香瓜种子催生了两个瓜出来。一个自己吃,一个喂到蒙恪嘴边。 蒙恪咬了一口,甜的眯了眯眼睛。 吃香瓜的时候周康喜欢连瓤一起吃,因为那里最甜。吃完自己的小半个瓜,看看被吃光的瓜瓤,再看看另一手上瓜瓤还没动过的蒙恪的瓜,就果断换了换。 蒙恪似乎毫无所觉,一口就把周康再次递到他嘴边的半个瓜咬掉了大半。 看看就快到正午了,周康就四处打量着寻找歇息做饭的地方。 蒙恪寻了一处还算阴凉的灌木丛停了下来,巡视了一番,抱回了一堆干柴。 午饭很简单。捞米饭,咸rou炒丝瓜,黄瓜蘸酱。 顶着大太阳赶路,被晒上半天之后胃口都不会太好,大块炖rou烤rou已经被周康剔除出了午餐菜单。蒙恪没发表任何意见。 周康无比怀念山西老陈醋。如果有醋,他就可以开发凉拌菜了,又好吃又开胃。可惜他一没有醋二不会酿醋。不知道柠檬汁能不能代替醋用…… 罢了,还是不要乱试的好,拉肚子就惨了。身娇体弱,果真是来虐心的么…… 吃过午饭,周康躺下小睡了一会儿,蒙恪照例靠着一棵树坐下来给人当枕头。 周康睡得不是很舒服,梦里一直被狮子追,每次要被扑倒的时候就会听到一声吼:“蒙大爷在此,挡我者死!”然后就会被狮子扑倒在地猛舔一气。 脸上麻痒麻痒的,这烦人的狮子!一个激动,周康醒了,眼一睁,就见脸上多了一只手,正毛手毛脚摸他呢。再看看那只手的主人蒙小将军,闭着眼睛靠在树上,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表情惬意极了。 周康想把那只毛手打开,结果自己的手被抓了个正着,还被摸了一把。 麻蛋!蒙将军耍流氓! 蒙将军想姑娘了! 是真的耍流氓,小小将军都站起来了! 周康挣扎着想翻身坐起来,被人往肩膀上一按就动都不能动了。 蒙恪缓缓睁开眼,低头看向那个在他腿上蹭来蹭去的人,眼睛亮的厉害。已经把他蹭的起了反应还不消停,这人是在勾引他吗?幕天席地的! 第 14 章 周康整个都抽抽了。 他已经感觉到那物了,就被他侧脸枕着,硬梆梆的,连豹皮裙都快遮不住了。 蒙小将军,你才十九,怎么可以如此不矜持!哥都二十二了还保守斯文的很呢!周康斯巴达了。混蛋,别按着哥了,哥要换个枕头! 似乎听到了周康的心声,蒙恪把人放开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却始终盯着人不放。 周康一骨碌爬起来躲得远远的,都想给人跪了。将军,您那是什么眼神,哥真的不是故意枕在你那啥啥上的!再说了,就算枕了一下,也没少块rou吧,尺寸一点都没小,还是又雄壮又威武的,让人老想半夜摸小刀子了。 下午继续上路,周康就一直提心吊胆的。蒙小将军果真是个小心眼的,忙着赶路还老是回头瞪他,瞪得他后背上的汗毛就没趴下来过。 蒙将军果断凶残鬼畜不解释! 一连两天,路上还算顺利。不愧是狮子的领地,一路上都没见过什么危险的野兽,只遇到过一次流浪鬣狗,三只,不太开眼,被蒙恪一箭一个给钉在了地上。周康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蒙小将军百步穿杨的箭法,别提多帅了。 这个狮群的领地不小,猎物也不少,比起前两天路过的猎豹领地富庶多了,领地里还有一块小绿洲呢!那块小绿洲不大不小,目测三四亩大小,应该有水源,远远地看过去葱绿一片,守着那里吃草的猎物不少,来去喝水的猎物更是不断。 蒙恪没靠近那边,远远地绕开了。 周康在蒙恪背上挺直腰瞄了几眼,眼尖地发现了高草丛中埋伏不动的几只母狮。 这样的距离狮群必然发现了两人行踪,只是无视了,甚至可以说放任了。周康捏了捏蒙恪结实有力的肩膀,感慨:“杀胚就是好,连狮子都给开路,不愧是蒙大爷!” 蒙恪斜眼看向在自己肩膀上不断揉捏的那只手,目光暗了暗。 晚上宿营,天光暗下来以后蒙恪才选好地方停下来。点起火堆,弄好藤墙,蒙恪离开了一会儿,没有走远,只是到下风处把白天赶路时顺手打的猎物处理了一下。 最近中午吃得比较素,晚上这一顿绝对不能应付。蒙将军本就是rou食动物,又是主要劳力和脚力,白天超体力劳动,三餐上更是不该马虎。而且周康也发现了,蒙恪已经开始赶时间了,早上两人动身越来越早,都是天蒙蒙亮就上路,晚上临近天黑才找地方歇息。中午,若不是因为他身体弱需要午休,周康敢说蒙将军是必然不怕晒敢顶着正午的太阳赶路的。 这么大一只后腿,难为蒙将军拖得一心一意半点不嫌累。比如说这盐湖路程,蒙恪说脚程一月,带了他一起,光是预计时间就变成了两个月,这还是路上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旱季七个月,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雨季不光没法晒盐,盐湖还会涨水,也就是说两人必须要在五个月之内打一个来回,还得晒上足够的盐。 比起现在干热难熬的旱季,周康更担心未来的雨季。相比七个月旱季雨季少了两个月,可照蒙恪所说,雨季的雨水实在是太多,几乎天天有暴雨,到处都湿漉漉的。周康知道,自己的异能虽说在末世不够看,在这里还是很实用的,最起码供应两个人的粮食蔬菜瓜果是足够的。雨季最大的问题,干柴难寻,生火不易,而他们两人是都离不开熟食的。也就是说,在晒完盐之后,两人要尽快回家多多储存一些干柴。喝生血,吃半生不熟的rou,以前的六个雨季蒙恪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周康看看蒙恪,有些心疼。除了时时刻刻威胁生命的野兽,雨季吃生食,旱季挨干渴,那个孩子,当年只有十三岁呢!再看向蒙恪的时候,周康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柔软。 蒙恪正在烤rou,顺着看向自己的目光望过去,心里翻腾了下。那么火辣辣的看着他,是在邀请吗?可是现在还没吃饭呢! 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为蒙家开枝散叶,守大秦门户,光耀蒙家门楣。这是蒙恪十三岁之前的想法,甚至刚过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是这么坚持着寻找回去的方法。直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熬过去,终于有一日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和这里的野兽没有什么差别了。有自己的地盘,为了保护地盘和形形色色的入侵者打架,喝生血,除了坚持吃熟食,他已经找不到身为蒙家子弟的骄傲了。 那个捡回来的男人对他起了心思,蒙恪以为自己会愤怒,却发现自己甚至有着淡淡的期待。毕竟,这里只有两个人么!而那个人,长得还算漂亮。对于男男情事,蒙恪并不陌生。龙阳君他也有幸见过一次,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还被指点过几招剑法。那个时候的龙阳君已经隐居多时,也已经不再年轻,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风华气度却让他记忆深刻。 rou烤好了。蒙恪用佩剑片下表面烤的最好的一层,撒上盐推到周康面前,看人吃下大半自己才大口大口吃起来。 周康眨眨眼,一边往嘴里塞烤rou一边偷瞄蒙恪放在身侧的佩剑。刚刚蒙小将军是用那把剑切rou的吧,姿势可真好看,还挽了好几个剑花呢!但是,那是一把杀过人的剑吧!照那把剑出鞘时的寒气来看,周康敢说,那把剑沾过的人命绝对不在少数! “那把剑,杀过人吧?”周康小心翼翼发问。 “嗯。”蒙恪顿了顿,回了一个字。 “多少?”周康觉得手里的烤rou有点吃不下去了。 “在我手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蒙恪说,“这是蒙家家传佩剑,天外陨石所铸,秦王赐予曾祖,曾祖传于祖父,祖父传于父亲。十二岁那年,父亲传给了我。” 十二岁,十二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才短短一年! 蒙将军,您果然是个杀胚! 蒙恪深深地看着周康。 周康就觉得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第 15 章 蒙将军,您想干什么?大秦早就灭了,匈奴也早就死在历史中了,放下剑啊,这里不是你们家战场啊!周康看着直直戳到他面前再近一点点就能在他身上开个洞的蒙家家传佩剑,泪奔了。蒙将军这是想干啥,杀他灭口?难道他知道的太多了? 蒙恪把剑翻来覆去给人好好看了一遍,还剑入鞘收了起来。 周康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人类是群居动物,这句话果真是真理!看吧,蒙小将军独居久了,表达方式都有问题了,动不动就动刀动剑什么的,多不文明啊! 该睡觉了,周康抱着自己的垫子远远地避开蒙恪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了上去。垫子是出发前用稻草编的,虽说草叶草刺都弄干净了,但是架不住手工拙劣,睡一觉起来身上就能留下好多印子。没办法,荒郊野外总不能直接睡在地上,他周某人还是有点小洁癖的。垫子不大,差不多一米四宽,睡一人大一点,睡两人就有点挤。 蒙恪就来跟人挤了。 周康眼睛都瞪大了。以前蒙恪可从没睡过垫子,都是直接睡地上的! 蒙恪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人对他起了心思,他又不反感,那么离的近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还能更好的保护。 于是蒙将军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周康傻眼了。戳在他后腰上那东西是啥?将军,你还有没有节cao了!冲动了就自己找个角落解决了,就这么直愣愣往人身上戳真的大丈夫么?好吧,十九岁,正是容易冲动的岁数,忍了。周康捏捏自己软绵绵的小胳膊,含了一口老血。麻蛋,他十九岁的时候可没这么不矜持,现代五好男青年和古代野人男,好大代沟!唉,没文化,真可怕…… 默默地吐着槽,周康枕着蒙将军的胳膊睡着了。 黑暗中,蒙恪盯着怀里那人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把人往怀里紧了紧,一手从人背心下摆探进去,摸着人家软乎乎的小肚皮,也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康明显发现蒙恪不对劲了。蒙小将军,老盯着他看!以前没事就打量四周小心警戒的,现在没事就往他身上瞄,肢体接触动作也多了起来。午睡必须枕着将军的腿,晚上睡觉必须枕着将军的肩。将军,您是要闹哪样啊!哥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不是来天天受惊吓的,别用你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哥了行不? 几天下来,周康精神有点小衰弱。不过,两人也已经穿过了狮群领地,到了第一个最危险的地方。 眼前,是一条几乎半干的河床。从冲刷程度看,雨季河面宽度怕是不下百米。不过现在顶多有十来米,而且水位降的厉害,几乎是半水半泥浆。大大小小的鳄鱼河马布满河床,看上去极为恐怖。 哥讨厌密集恐怖症! 周康就想起以前看动物世界换季时角马迁徙过河的惨烈景象了。 看到周康脸色有些发白,蒙恪把人带到河边一棵叶子还算茂盛的树下,开始生火做饭。 河边不乏过来喝水的动物,更不缺过来猎食的猛兽。周康就亲眼看着一只漂亮的花豹从树上一跃而下咬断了一头远离母亲的小羚羊的脖子,然后迅速拖上了树。 这是他过来这么久第一次直面的血淋淋的杀戮。周康胃里翻腾心里发苦。蒙恪还是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就连处理猎物都不在他眼前,生怕血腥味引来野兽伤到他。 不管末世还是蛮荒,都只能躲在别人背后,弱鸡周很失落。 问了一下蒙恪过河的方法,周康呆了。 踩着密密麻麻的鳄鱼和河马跑过去,这种法子也就蒙将军想得出来吧!还有将军,您是不是把您背上那一百多斤给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