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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年轻点了下头:“蔺先生与泰老爷有些宿怨未消,一时半刻照不得面。” 静姝闻言若有所思。 见识过小娘子的敏锐,谢瑾年不愿静姝深想,随口扯了个话题转移静姝的注意力:“听谢六说,娘子打算把那些嫁妆铺子都重新修整一番,可是当真?” 提起那些铺子,静姝来了精神,趴起来笑道:“我打算再弄两间水煮鱼,五间‘在水一方’,紧着收拾出来,赶着下个月跟先前那两间一块堆儿开业。余下那几间我也想好了用处,预备把相邻的铺子打通了,好生收拾一番,安上茶座开书肆。” 水煮鱼和在水一方是怎么回事,谢瑾年早听静姝讲过,心中有数。 开书肆的事儿却是头一回听静姝说,谢瑾年不禁饶有兴趣地问:“书肆里安茶座?” “不是喝茶闲话张家长李家短的茶座,而是让那些个爱书之人有个地方能坐着看书、抄书……”静姝索性起身,对着谢瑾年盘膝而坐,“唔,也不是不能闲聊,到时候单辟出一处空间来,给那些个文人墨客谈古论今,针砭时弊也不错。” 谢瑾年扬眉,提醒静姝:“读书人的买卖可不好做。” 静姝轻笑:“夫君也知道,我借着曹相的势突然一夜暴富,便想着做些善事给父亲母亲积福,并没打算指着这几间书肆赚钱。” 免费的啊。 想法着实不错,只是这般笼络天下士子心的事儿,除了那九五至尊,搁谁来做都是件极为敏感的事儿。 谢瑾年皱眉思量了一番,笑赞:“想法甚妙。” 静姝轻舒了口气:“夫君可是觉得可行?” 谢瑾年面不改色地颔首:“可行。” “本来还担心这样的书肆太过出格,怕是开不起来。”静姝弯起眉眼,“如今有夫君这话,我便放心了。” 谢瑾年指腹落在小娘子飞扬的眉眼间,若即若离地描摹着,轻笑:“嗯,娘子尽管可着心意来,左右都有为夫替你兜着。” 静姝拍开谢瑾年的手,顽笑道:“妾身拜谢夫君庇护。” 谢瑾年莞尔。 把小娘子的手捉在掌中,把玩着玉笋尖似的指头,笑问:“这些铺子都预备何时开业?” 静姝掐指算了算日子,道:“约莫着少说也得七八天以后。” “七八天太早。”谢瑾年学者静姝得模样,神棍似的掐指一番,煞有其事地嘱咐静姝,“为夫掐指一算,最少也要等上半月才有适合开市的吉日。” 静姝半信半疑,觉得谢瑾年仿佛在驴她。 谢瑾年轻笑。 笑完了,朝着他的小娘子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静姝盯着谢瑾年,审视片刻,慢吞吞把耳朵送了过去。 谢瑾年垂眼看着软嫩剔透的耳朵,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才贴在他的小娘子耳边,用几不可察的声音,提醒道:“太子不日便会发丧,日子定早了怕是会赶上国丧。” 本朝有先例,太子薨,国丧十五日。 静姝心里有了数,手按在谢瑾年脸上推开衔着她耳垂撩她的臭狗子,坐直身体,笑意莹然:“天不早了,夫君该回书斋了。” 呵! 这是又要用完就抛? 谢瑾年盯着他的小娘子端量了片刻,拽着小娘子的手,把人拖回怀里,抱瓷实了:“天是不早了,歇了吧。” 静姝挣扎。 谢瑾年掌心在他的小娘子纤腰上流连着,不紧不慢地警告:“再乱动,为夫可不客气了。” 静姝霎时安静下来,小声轻哼了一声。 谢瑾年抱着静姝打了个呵欠:“听话,睡罢。” 静姝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谢瑾年想是乏得狠了,转瞬便睡了过去。 静姝本以为她会睡不着,不承想竟是比哪一日睡得都沉。 睡到日上三竿,静姝抱着被子爬起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谢瑾年的踪影。 静姝抱着被子缓了会神儿,恍恍惚惚地记得,好似是在睡梦里有哪个臭狗子让她今儿个务必去书斋。 轻哼了一声,静姝摇动床柱上的铃铛,唤人进来伺候着洗漱梳妆。 梳洗完,静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昨个儿值夜的立冬,吩咐道:“昨个儿夜里总听着窗户有声音,想是窗栓不牢固了,去找个几个工匠过来,想法子再加两道窗栓罢。” 说完,又嘱咐,“今儿天黑之前务必加好了。” 立冬万年不变的严肃脸仿佛龟裂一瞬,立时垂眸应了诺。 * 窗户加了窗栓。 晚上值夜的换成了彩云和追月。 当天夜里,谢瑾年果然没再翻窗进来入帐爬床。 静姝夜里始终留着半幅精神听着动静,一晚上睡得不好不坏的,早上起来也没甚么精神。 书斋里的小子又来请,不过今日多带了一封谢瑾年的书信。 一日不见娘子,思之如狂。 烦请前来相会,慰我相思。 短短两句话,看得云霞爬上了静姝的脸。 心里轻啐了一口,静姝端着架子打发走了送信的小子,并不打算去书斋与谢瑾年相见。 不承想,晌午头却是接着了曹相夫人下的帖子,约她三日后一块儿去上香。 上巳节,临水饮宴上,曹相虽然一直在与她示好,却是别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