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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细看却发现谢瑾年脚下有些虚软无力,仿佛踏着棉花,又似在云端漫步。 待谢瑾年到了近前,才发现他那脸色哪里是有些白,简直是苍白如纸。 静姝被谢瑾年这副恍若病入膏肓的姿态唬了一跳,忙不迭地上前去扶他,到了近前却又觉得心中委屈,忍不住扑进病美人的怀里,在他肩头恨恨地咬了一口。 小娘子挂着倦色立在阶上翘首以盼,让谢瑾年心中愤懑化成了暖流。 小娘子扑进怀里,软玉在怀,肩头那含着嗔怪的疼,又让谢瑾年一身疲惫化成了融融笑意。 谢瑾年松了硬绷着的精气神儿,抱着小娘子的腰,整个人压在小娘子身上,贴在小娘子耳边轻叹:“娘子,为夫回来了。”又一次苟活了这一条性命。 静姝伏在谢瑾年怀里,湿意不受控制地爬上眼尾。 紧紧地抱着病美人的腰,深吸了口气,却意外地在熟悉的冷香里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静姝勉力撑着意外有分量的病美人,吞回了溜到嘴边儿的倾诉,仰头盯着谢瑾年,皱眉问:“夫君,可是受伤了?” 他的小娘子竟是出乎意料地敏锐。 谢瑾年垂眸看了他的小娘子一瞬,低头在潋滟着担忧的眼上亲了一下,低声道:“先扶为夫回房。” 病美人的唇冰凉,手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静姝猜不透他受了什么样的伤,她却知道她抱在谢瑾年腰间的手似乎染上了她并不陌生的温热粘腻。 当即再不敢耽搁,抿唇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扶着她的病美人往卧房里走。 明明那么长的路都是自己走过来的。 这么些年,也都是自己走过来的,从来没觉得撑不住过。 然而,在小娘子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却不想自己走了,他想看小娘子因他微蹙眉心露出忧色,想看小娘子抿唇扶着他竭力前行。 静姝可不知谢瑾年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 待把谢瑾年扶进卧房,见了染了她满手的殷红色的血,静姝立时横眉立目,口中吩咐着立春去请蔺郎中,手上却是不含糊,直接开始扒谢瑾年的衣衫。 谢瑾年攥住静姝的手,轻笑:“别,再吓着了你。” 锯过腿,开过颅,还能怕你的皮rou伤? 静姝瞪了谢瑾年一眼,挣开谢瑾年的手,继续解他衣带:“别动。” 小娘子显见是真的急了。 摆手屏退了屋里伺候着丫鬟,谢瑾年垂眼看着小娘子给他解衣衫,低笑:“娘子这般热情,为夫着实有些为难。” 还有精神跟她耍嘴皮子呢!看来伤的还是轻! 静姝心头略松,白了谢瑾年一样,娇叱:“且闭嘴罢!” 谢瑾年忍俊不禁。 张开手臂任他的小娘子帮他脱外衫,视线落在齐齐整整的床上,谢瑾年眉峰微皱:“娘子是整宿未睡,还是宿在了碧纱橱里?” 解了病美人的道袍,又解病美人中衣。 指尖触着细腻结实的皮rou,见惯了大体老师、手术台上各色男女的静姝,破天荒地红了脸。 静姝小心翼翼地掀了下病美人的中衣,见有些地方已经被血黏在了皮rou上,便停了动作,扶着谢瑾年趴在床上。 她一个骨外科的,缺药少工具的,着实有些不好动手,不如留给蔺郎中。 给谢瑾年背上搭了一条夹被,静姝挨着谢瑾年坐到床边,轻声道:“澜哥儿烧了一宿,在碧纱橱里守着他了。” 他的小娘子有多打紧那小崽儿,谢瑾年是知道的。 听说小崽儿烧了一宿,谢瑾年不禁有些心疼,不过他心疼的是他的小娘子:“烧可退了?” 静姝用帕子擦手上的血渍,着实擦不净的便随它去了:“天亮的时候退了,等会子蔺郎中过来,再让他顺便给澜哥儿诊个脉。” 谢瑾年拽过小娘子的手,仔仔细细地替他的小娘子擦手,待擦净了,便在小娘子掌心亲了一下:“蔺先生可说了澜哥儿是什么病症?” 温热的气息落在掌心有些痒,静姝蜷起手掌,垂眼看着面色苍白的病美人,指尖轻触了下病美人眼底的乌青:“寒邪入体。想来是在水上飘得久了,作了病。” “精心看顾着,好生给他调养,当没什么大碍。”谢瑾年这一声劝慰,着实有些个漫不经心。 静姝用指尖去戳谢瑾年的额头:“澜哥儿可是你的嫡长子了,夫君,你这态度可是大大地有问题。” “只是水上飘着罢了,为夫可是在水里……”谢瑾年攥住小娘子在他额上放肆的手,刚欲漏一句凄惨过往博同情,指腹便触到了他的小娘子手背上的伤。 莹白如玉的手背上红红的两道子,显见是指甲抓的。 昨儿个分开之前还好好的,今儿个回来小娘子的手便成了这样,一准儿是府里有人欺了他的小娘子。 谢瑾年眼底笑意敛尽,指腹轻抚着那两道寸余长的伤痕,冷声问,“这手是怎么回事儿?” 显见是瞒不住的。 静姝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完,笑着埋怨谢瑾年:“只怪夫君色色俱全,见天儿地勾得小娘子们动春心,不然哪还有这一马接一马的糟心事儿。” 谢瑾年莞尔。 拽着含嗔带怒的小娘子歪到他身边儿,指腹抚上小娘子的眉心,似笑非笑:“为夫眼前这个小娘子,春心可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