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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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四爷用过伤药,又休养了半个时辰后,坐着山下派来的软轿,带着长子离开了天燮门。 他在临走前,眼望着泪光闪闪的女儿:“悠然,你真的要和父亲断绝关系?” 林悠然点点头:“是,我对不起爹爹。” 林四爷长叹一声:“你真的愿意为了那小子,连父亲也不要了?” 林悠然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我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爹爹,为了林家。” 她走近了一步:“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让林家走上绝路。爹爹你想一想,天燮门树大根深,百年来未曾动摇,自有其中的道理。何况还有萧禹是天赐英才,日后必有登峰造极之能,天燮门在他手中还可发扬光大。而我林家呢,爹爹老了,兄弟姐妹虽多,却没有一个能却传你的衣钵。若是林家人一意孤行,真不知还能支撑几年?” 林四爷听了她的话,不免叹息,面上露出了萧索之意。 林悠然接着说道:“望爹爹不要再与天燮门为敌,合则两安,斗则自损。我与林家断绝关系,也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我虽然脱离了林家,但仍是爹爹的骨血,这是改变不了的。” 她深深望着父亲白发苍苍的面孔,含泪拜了下去:“十四女林悠然不孝,今生今世恐不能再侍奉堂前,唯有日夜祈祷,愿爹爹多福多寿,安康百年。” 林四爷的软轿在山道上去得远了,山风吹动了林悠然的裙裾,冰凉刺骨,她久久凝望着,忽然想起了在好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她亲眼看见父亲从母亲手里夺下了一把刺向她喉咙的剪刀,叹息着退出门外,从此他就很少再踏进母亲的房门。 这件事在她年幼时的记忆中早已淡忘,眼下却如电光火石般闪现了出来,她一时之间什么都懂了,懂得了他们愁和苦,懂得了那种说不出又解不开的忧伤、郁结、悲哀。。。眼前又变得模糊起来,泪水蓄满了眼眶,止都止不住。 她不知痴痴地站了多久,忽然掏出绢子擦了擦眼睛,嘴角有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容:“你来了?” 身后有一人略带诧异地问道:“你知道是我?你脑后长了眼睛吗?” 林悠然转过身,淡淡笑道:“看不到,却能感受到。若是我连你都感受不到,你就完了。” 萧禹凝视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是,你说的对”,但他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你又哭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的亲人,你不该说出断绝关系的话,不如。。。” 林悠然打断了他:“说过的话就收不回来了,我不后悔,我知道我没有做错。” 萧禹沉默半晌,长叹一声:“你方才为什么要跑到禁林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吗?” 林悠然撇了撇嘴,垂下了眼帘:“这个人好没有良心,我若是不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说话?” 萧禹笑了:“我不是不感激你,只是你为了我弄成这样,我心里很不安。” 林悠然又抬起头来,眼里亮晶晶的:“你不用心里不安,我本以为你会很高兴。” 萧禹有些奇怪:“高兴?为什么?” 林悠然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林家的门第有点太高了吗?虽然你明知我不介意,你还是当成一个心结放在心里。” “我当然看得出来”她咬了咬嘴唇,望着他,认真地一字字说道:“现在我和林家没有半点关系了,你不必再有任何顾虑。爹爹说的没错,从今往后是我在高攀你。” 萧禹愣住了,良久良久,动情地拉起了她的手:“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真的不必这样做。” 林悠然笑了:“我说过不后悔,就是真的不后悔,只要你记得我的好,我就什么都知足了。” 萧禹答了一声“好”,片刻后又重重地点头,加了一句:“你放心。” 林悠然笑道:“我当然放心,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禹随着她笑了笑,又问她:“慕容引桐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知道”林悠然很有点不以为然:“他自作自受,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哪里还有脸留下来?自己离开总比等着别人来撵更好吧?”她撇了撇嘴:“难道你还为他惋惜?” 萧禹道:“他是个聪明人,皆因一念之差犯下大错。但愿他受此教训,今后能改过自新。” 林悠然看着他,目光闪动:“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在禁林里,曾经想暗算你?” 萧禹想了想:“我只看见他暗算了蒋从龙,本来也觉得奇怪。” 林悠然道:“不错,他那种人怎么会突然转性?他当时的目标就是你,但后来经人劝说却改了主意。” “经人劝说?”萧禹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能说动他的人只有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林悠然道:“我告诉他,他就算真的当上了掌门人,也难以服众,林家自然明白这点,所以又找上了蒋老头。蒋老头对掌门之位也早有觊觎之心,但他聪明在先把你推出来,让投敌、谋逆的罪名都安在你身上,今后再打着为徐掌门和几位长老报仇的名义来除掉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还告诉他,不要以为林家会给他撑腰,所谓准姑爷的身份,能抬举你,自然也能抛弃你。他和蒋从龙之间最终只有一人能坐上掌门的位子,林家会选择谁,全看他二人谁更有用。他为林家卖命一场,其实只不过是替蒋老头做嫁衣罢了。” 萧禹露出了佩服之色:“你这番说辞的确厉害,可谓一针见血。” 林悠然愉快地笑了笑:“所以他马上就恨上了蒋老头。” 萧禹道:“还有件事想问你,令兄林大公子说本是把你关起来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方才禁林之外也有他们派来的人在把守,你又怎么进得来?” 林悠然道:“林家的下人又不是个个都听他的,也有我的人呀,自然就偷偷放了我。至于林子外那几个把守的人,更简单,几个巴掌就解决了。” 萧禹怔了怔:“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