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节

    这一刻，泰方市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里是安静的，静得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就连计时员王勇此时都有种不堪重负的感觉。一直以来，他对于老板朱一铭都是非常尊敬，甚至可以说是崇拜，对方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并且为人处事给人一种稳重、扎实的感觉。

    要说王勇对朱一铭的认识，基本也仅限于此，刚才的这一幕发生以后，他对于对方几乎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可不是每个当官的都能具有的，这像极了一些电影上面经常出现的气场，这可是只有绝世高手才能具备的。

    王勇作为局外人尚且有这感觉，那三个当事人的感受更是强烈，大冷的天，他们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从最先的慌乱，到现在的犹豫，他们都不清楚这样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三人心里同时还有另一个个担心，那就是另外两个人会不会抢在他前面把这事说出来，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成了那个要受惩罚的倒霉鬼了。天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常务副市长会怎么对付自己，照目前的形势看，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王勇把三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知道眼前的三人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他决定再加一把火，摧毁他们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他猛地用了咳了一声，然后沉声说道：“三位，已经过去四分钟了，你们要是再不说的话，时间可就到了，这世上什么都有得卖，但后悔药可没地儿买去。”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慌乱的声音说道：“朱市长，我……我交代，您刚才问的那事确实是我们三个人搞出来的，但我们也是受人利用，否则的话，我们和您无冤无仇的，怎么会那么做呢？”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和他之前猜想得一样，看上去最为冷静的人往往最先容易崩溃，因为他想的事情要比别人多，只要稍一动脑筋，他就会知道该这么做了。

    还没等到朱一铭开口，另一个愤怒的声音叫了起来，郭峰，你这个王八蛋，背信弃义的小人，刚才商量的时候，你说得天花乱坠，这会就你这牲口顶不住，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和你这么个东西一起谋事，畜牲！

    王勇听后，大声喝道：“黎清泉，你给我老实一点，搞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在这儿大声叫骂吗？你再骂一句，我就叫保安了。”

    “你叫呀，我还真不吃你这一套，有本事，让叫警察来把我抓走，来呀！”

    黎清泉如同一只被气疯了的野狗逮谁咬谁，见王勇居然出言威胁他，立即不管不顾地大声吵闹起来。

    “黎清泉，你是不是真想到公安局去参观参观？要是真有这个想法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朱一铭冷声说道。

    他这句话的声音虽小，但听在黎清泉的耳朵里面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有胆子和王勇叫嚣，但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和朱一铭较劲。他可是听说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就是眼前的这位一手推上去，让他到公安局里面参观一下，甚至住了几天，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由于有了这个想法，黎清泉再也不敢开口了，而是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朱一铭看了郭峰一眼，还是用刚才那淡淡的语气开口说道：“郭科长，你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头脑子里好好准备一下，一会慢慢地说出来。”

    说完这话以后，朱一铭转过头来说道：“王勇，一会把郭科长的话详细地记录下来，那两位要是愿意的话，一会让他们一起签上名，我还有点事情出去一下，这儿就交给你和黄振处理了。”

    王勇等朱一铭出去以后，立即拿起电话给黄振打了过去，然后冲着三人说道：“三位，现在有时间了，我建议你们是不是先去方便一下，那玩意可不能憋着，伤身体。”

    三人听到王勇的话以后，虽有意想不那样去做，但身体上确实有点吃不消，于是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郭峰此刻自觉地走在另两人的后面，有意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此刻，他心里很清楚黎清泉和傅搏恨不得吃了他的rou才能解心头之恨，不过他却并不以为然。他一直奉行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那两人根本谈不上是他的朋友，他才不想和这两个二货一起有难同当呢！

    朱一铭此刻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了王勇的小办公室，他拿出手机来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那件事情到此为止，从这一刻开始，将不会再有人提起！收件人当然是邱秘书长。

    王勇和黄振两人很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郭峰在说的同时，傅搏也不时插嘴补充两句，一副将功赎罪的样子，只有那黎清泉待在一边不言不语。他不知是自知罪孽深重，朱一铭不会放过他，还是不愿和郭峰、傅搏二人为伍，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情况搞清楚以后，王勇立即向老板请示如何处理他们三个人。

    朱一铭想了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让他们先回去反思吧，至于说其他的暂时不谈。王勇心里很清楚，只要把他们拿下，那怎么处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倒也确实没什么好急的。

    得到朱一铭的指示以后，他直接将原话告诉了那三个人。郭峰和傅搏本来还想说两句软话，但见黎清泉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只好把到了嘴边的一番话语重又咽了回去，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

    朱一铭看着办公桌上的王勇记录下来的郭峰和傅搏讲述的事情的经过，心里愤怒到了极点。

    这件事刚刚闹起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可能和赵谢强、郑同飞有点关系，现在看来他当初的猜测完全正确，果真是这两头货搞出来的。朱一铭此刻非常冷静，他知道就凭他手上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把对方怎么样，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还会倒打一耙，说自己蓄意陷害他们。这个场子，朱一铭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但在怎么找上面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当看到这份材料的最下方，只有郭峰和傅搏两人的签名时，朱一铭愤怒了。这个黎清泉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事情已经出来了，其他人当着他的面已经承认了，他居然还置之不理，真以为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了？哼，那我们就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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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1章 写份检查

    在这之前，朱一铭倒真的没有准备把他们这三个人怎么样，他很清楚，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完全是赵谢强、郑同飞的拉拢。在这之前，他之所以把话说得很严厉，是想让他们说出事情的经过，至于说处理的问题，他还真没这么发力。他一个常务副市长，去和三个小科长较劲，那也没什么意思。现在看来，有些家伙你不收拾他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朱一铭把王勇叫过来以后，对他说道：“王勇，你分别给那三个人打电话，让他们就之前发生的事情写一份检查书，明天一早交到我这儿来！”

    王勇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老板，没有其他要求了吗？”

    “暂时没有了，不过相信一定会有人逼我做出其他动作的，那到时候可就怪不得我了。”

    朱一铭冷冷地说道。

    王勇虽然不明白老板话里的意思，但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这说明老板越来越把他当成自己人对待了，连内心的一些想法都不瞒着他，这可是所谓的心腹才有的待遇，王勇当然非常开心。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个无职无权的小秘书，但却干劲十足，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跟在这样的老板后面干事，心里爽快；第二，老板虽然对身边的人要求很严，但该说话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齐云、邱雪薇是这样的，就连前段时间发生的腊八粥事件，副市长贺齐，新晋的食药监局长陈宝华都跟在后面受益匪浅，当然不会亏待他和黄振这两个心腹手下的。

    这件事情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由于牵扯到邱雪薇这个无辜的女人，所以朱一铭还是比较上心的，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了，他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落了地。晚上和魏美华、黄琴、吕兆圣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以后，朱一铭本来要自己开车回去的，但黄振不放心。

    自从这段时间关于朱一铭和邱雪薇的谣言四起以后，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再让朱一铭处于险境，那他可真有点无言以对的感觉了。

    朱一铭也知道黄振的心思，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一屁股坐进了车里。不管怎么说，小心无大错，尤其是在肖铭华那边还没有什么眉目的情况下，他更得小心翼翼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刚进办公室，王勇便走了进来。他把两份检查往办公桌上一放，开口说道：“老板，这是郭峰和傅搏两人的，他们昨晚到我宿舍去请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同时还带了点烟酒，我把这个留下了，烟酒则让他们带了回去。”

    王勇边说，边注意观察朱一铭脸上的表情变化，见对方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这才接着说道：“他们两人今天一早就到了我的办公室，这会还在那坐着呢，你看需不需要让他们过来？”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稍一沉吟，开口说道：“行了，你把这两个东西留下吧，然后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去，同时提醒他们以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王勇轻嗯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郭峰和傅搏两人此刻都在王勇的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昨天从朱一铭办公室出去以后，两人哪儿有心思工作，到自己的办公室也是坐在那发呆，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两人互相通了一个电话，约在了一个小酒馆商量起对策来。经过一番商量，两人发现要想顺利摆平这件事情，首先态度要端正，检查一定要写得深刻；然后还要找到一个能帮他说上话的人。

    至于说低一点，那很简单，两人的笔杆子都不错，再说检查什么的，小学生都会的，自然难不倒他们俩。要找到能帮他们说上话的人，两人可是颇费了一番脑筋，最后还是确定在王勇身上花点气力。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小秘书，但通过白天的情况来看，朱一铭对其应该还是非常器重的，只要他愿意帮着说话，十有八九还是能起到一点作用的。

    两人回到家以后，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检查搞定了，然后提着烟酒便来到了王勇的宿舍。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王勇的态度虽然很是不好，但这会应该还是不错的，不光称呼他们为科长，还倒茶、递烟，看上去还是很热情的。

    经过在朱一铭身边这段时间的历练，王勇也成熟了许多。他感觉到老板并没有和他们过分计较的意思，否则的话，就不会让他们写什么检查了，既然如此的话，他当然没有必要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不管怎么说，他们俩也是副科，而他则是一个小科员，朱一铭可以不待见他们，而他则没有这个资本，所以态度相对还是非常友好的。

    见到王勇这样的态度，郭峰和傅搏稍稍放下了心。都说秘书的态度某种程度就代表着老板的态度，这话虽不能完全相信，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现在王勇的态度还行，那就是说朱一铭也不见得会把他们斩尽杀绝，这无疑让两人稍稍放了一点心。

    在离开的时候，郭峰和傅搏的心重新又提了起来，因为王勇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他们带来的烟酒。这在他们看来，只是正常的人情来往，对方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收，这让他们有点不淡定了，并且看对方的意思，并不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执意不肯收。

    郭峰见状，冲着傅搏使了一个眼色，既然人家铁了心地不收，他们也不能强送，那样的话，反而会把事情搞糟。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只要有这份心思就行了，至于说王勇收不收，那就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了。

    两人在王勇的办公室见到朱一铭过来的，傅搏准备出去问个好的，但被郭峰扯住了衣角。这时候，他们显然不适合抛头露面，既然找了王勇了，那这件事情就放心地交给对方去办，这也是对对方信任的一种体现。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朱一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心里还没有数，这时候冒然出去的话，搞不好，反而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从昨天到现在，傅搏头脑子里一团浆糊，昨天晚上从王勇那回到家以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好几个小时，用闭门思过来形容也不为过。在老婆的一再催促下才上床睡觉，但一整夜他都没怎么合眼，头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好的想法，现在可以说是一点主见也没有，不过他还是想明白可一点，那就是郭峰怎么做，他也怎么做，那就准错不了。现在郭峰既然示意他不要过去和朱一铭打招呼，那他当然无条件地听从对方的意见了。

    王勇去朱一铭的办公室来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这几分钟对于郭峰和傅搏来说，显得格外漫长，他们终于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了。他们心里很清楚，这短短几分钟极有可能将决定着他们一生的命运。经过昨晚的认真思考，他们而人现在都有了一个非常清醒的认识，那就是朱一铭作为常务副市长，要收拾他们这样的小角色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一旦对方真的出手的话，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并且永世不得翻身。

    第1082章 鞠躬致谢

    当终于见到王勇进来的时候，郭峰和傅搏噌的一下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仿佛屁股下面安装了弹簧似的。郭峰抢先一步，走在前面，疾声问道：“王秘书，怎么样，领导怎么说？”

    这话一出口，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紧张起来，说这个问题关系到他们的体制生命一点也不为过。他们虽然只算是体制内最下层的小官僚，但毫无疑问，这同样也是一条生命，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远大报复。

    王勇看到两人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句话猛地在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那就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同时也提醒自己，以后不管在任何事情，任何情况下，都一定不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置自己于被动不说，还容易遭来自身无法承受的祸患，何必呢？

    王勇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老板让我转告你们，安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另外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都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像个小孩子似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两人听到这话以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都反应了过来。郭峰抢先一步说道：“谢谢朱市长的教诲，我们一定牢记在心，踏实工作，好好做人，傅搏你说是吧？”

    “是，是的，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被人利用了，谢谢朱市长，谢谢王秘书！”

    傅搏边说，边冲着王勇弯腰鞠了一躬。

    王勇倒是没有和对方客气，坦然受之，他知道对方这一躬不是给他鞠的，而是给老板鞠的。他是承担不起，但老板却不然，这种情况下，愿意受他的鞠躬，那都是给他面子了，谁让他之前搞的事情太过分，几近到了让人无语的程度。

    郭峰和傅搏走了以后，王勇特意去隔壁办公室把这件事情向朱一铭做了汇报。多请示、汇报，这是作为一个秘书的本分，没有哪个老板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不管关系多好，不管你的能力多强或者老板多看重你，都不能例外。

    朱一铭听到王勇的话以后，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说其他的。他见王勇准备转身离开了，突然开口问道：“王勇，前阶段听说你女朋友帮黄振介绍了一个对象，好像还是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怎么样了？”

    王勇竟然问起了这事，微微一怔，不过随即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现在情况还行，两人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只是女方的父母好像有点想法。”

    朱一铭听后，脸色微微一凝，想了一下说道：“女方是一个什么情况？”

    “女孩子和我女朋友一样，在育才小学教三年级，人挺不错的，家里的条件不错，他爸爸好像在江茂区农业局里面任办公室主任，所以就有点……”

    王勇说到这以后，停下了话头，不再往下说了，他相信老板一定懂他的意思。

    朱一铭听到这以后，眉头皱得更紧了，随着社会改革的推进，教师这个昔日大家瞧不上眼的职业，如今也成了炙手可热的行业了，特别是女孩子。现在许多条件优越的人家都想找个教师做儿媳妇，一方面是为了后代的教育，另一方面，说出去也比较有面子。在这种情况下，难怪黄振不太招人家待见，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女方还有一个当“官”的父亲，难度就更可想而知了。

    朱一铭之所以向王勇打听黄振的事情，就是看到他这阶段的表现不太对，感觉到可能是这方面出了问题，现在一打听，果不其然。

    朱一铭让王勇离开以后，头脑子里开始盘算起来。这两天，他必须把两件事情搞定，第一，就是关于市府办综合科长黎清泉的事情，既然人家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他没有理由不满足他；第二，那就是黄振的事情，对方的工作很尽心，遇到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一定要帮一把的。

    朱一铭想要帮一帮黄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当年，他和黄振一样，只身一人下恒阳，同样出生农民家庭，同样举目无亲。他虽然比黄振强点，有一个正式的编制，但要不是欧阳晓蕾和肖铭华两人的父亲一起发力，他极有可能在遭到林之泉的陷害之后，被扫地出门。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他甚至比现在的黄振还不如。

    这两件事情，对于现在的朱一铭来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他只要分别找纪委书记王家强和组织部长季庆余就行了。他相信这都是一些小事，他们还不至于不给他面子。就这两件事情而言，黄振的这件事情，他需要卖季庆余一个面子，而黎清泉的事情，王家强甚至还需要反过头来感谢他。他帮着对方揪出了干部队伍里面的一匹害群之马，从这个角度来看，对方确实应该感谢他才对。

    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铭便不再犹豫了，分别拿起电话给王家强和季庆余打了过去，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接到朱一铭的电话以后，王家强和季庆余都觉得一头雾水，这段时间他们和这位强势的常务副市长都没有什么交接，对方怎么会突然说要吃饭呢。尽管心里很是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请吃饭，他们当然没拒绝的理由。

    季庆余甚至还特意为这事给梁之放打了一个电话，他是对方的人，现在既然遇到比较怪异的事情，他当然要主动向老大做个汇报。

    梁之放接到季庆余的电话以后，也是不明就里，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先搞清楚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能答应的就答应下来，双方这段时间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没必要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如果说朱一铭刚到泰方的时候，梁之放还有把对方拉拢过来的心思，一连串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早就没有这个心了。他现在觉得有朱一铭在政府那边牵制元秋生，对他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事情。

    这段时间发生的几件事情，他都占据了上风，现在可以说，他已经基本把元秋生这个地头蛇成功地给压制住了。这可多亏了朱一铭帮忙，否则的话，他要在段时间之内达成这个目前，貌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虽不清楚朱一铭请季庆余吃饭究竟所为何事，但对方毫无征兆地请吃饭，要不是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那显然是说不通的。这样想来，他才特意指示季庆余，只要不是什么大事，能帮的就帮一把，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

    朱一铭挂断电话以后，想了想，索性把军分区政委万强，副市长魏美华、贺齐也一起约上。这是目前朱一铭这边最为强势的几股力量，勉强有资格和两位常委在一个桌上吃饭。他为了黄振的事情可算是狠狠发了一把力，他希望借此能把这事搞定，如果能成的话，那对黄振而言，极有可能是能影响他一生的重大事件。

    打完电话以后，朱一铭又让王勇打电话去鸿运泰坊订一个包间，他本来想去尊元厅的，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张扬。现在朱大市长虽然不在乎这两个吃饭的钱，但低调一点总没有错。

    王勇听到朱一铭的话以后，很是奇怪，刚刚他在这的时候，老板还没有说晚上要请人吃饭神马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他被这事和老板之前问他有关黄振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想，立即有点明白了。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黄振的好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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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3章 有事相求

    晚上，当王勇搞清楚老板所请的客人以后，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本来想悄悄告诉黄振一句的，想想还是作罢了。他们做秘书，做司机的，就忌讳的就是猜测上意，尽管他相信黄振不会把他说的话传出去，不过王勇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他以后要在体制内继续混下去，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一定很难有什么作为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朱一铭就打发王勇先过去安排了，既然准备请客，那就要搞得正规一点，所以相应的准备还是必须的。王勇刚出门去，黄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是家里有点事情，他想提前先下班。

    朱一铭听后当即应允了下来，他本来还准备打个电话，告诉对方，他晚上不用车了。既然准备去找季庆余谈黄振的事情，那他显然是不太适合抛头露面的，那样的话，组织部长说不定会认为他朱一铭急不可耐了。现在对方竟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倒反而省了他的事情。

    朱一铭是六点一刻左右过去的，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为表示尊重，他特意提前了一刻钟左右过去。到那的时候，朱一铭很意外，因为魏美华和贺齐已经在那等着了。

    两人见到朱一铭过来以后，立即站起身迎上前去。

    朱一铭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莫不是准备帮我迎宾？那我可就太谢谢了！”

    两人听后，笑着说道：“我们没有回去，下班以后就直接过来了，省得两头跑了。”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们俩都是副市长，一般情况下，有人请吃饭的时候，不说姗姗来迟，但也绝对不会抢在主人前面到的，那也有点太跌份了。见此一幕，朱一铭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有些话点到即止就行了，非要说明白了，那就没有意思了。两人是借此机会，表明站队的态度呢，老大请客，那当然得早点过来，绝不敢托大的。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朱一铭本来准备递支烟给贺齐的，后来看到魏美华在这，也就没有那么去做。人家尊重他是老大，他当然也要拿出一点老大的样子出来，为手下的兄弟姐妹着想。

    王家强和季庆余来得都不算迟，卡在了六点半之前，而万强则更没有说的，朱一铭和贺齐、魏美华刚聊了一会就到了。由这一个小小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朱一铭到泰方市一年多的时间，应该还是建立了一点威信的，否则的话，不会有一常委、两副市长主动站队，其他常委听说他请客吃饭，在“百忙之中”准时出席，这也是不小的面子了。

    人都齐了以后，朱一铭就招呼大家入席了，虽然只有五个人，但这个座次还是要讲究一下的，好在也不用太为难。两个副市长由于没有入常，当然坐在下首，而他们三个常委，则只要按照党内的排名来就行了。在华夏国，尤其是在体制内，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错的，座次就是其中之一，一不小心做错了位置，带来的后果将会是极为严重，有时甚至让人无法想象。

    入座以后，站在一边的漂亮女服务员立即上前帮着斟满酒，另一个服务员则快步走出门去，张罗着上菜了。她们很清楚包间里面这几个人的身份，所以不敢有半点马虎，怠慢了这些人，不要说她们俩，就连老板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纪委书记王家强和组织部长季庆余一看在座的这些人心里有数了，毫无疑问，他们俩今天应该是主宾，而其他人很显然都应该是作陪的。这也印证了之前他们的推断，不出意外的话，朱一铭应该有事找他们帮忙，否则的话，这位应该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席间，王家强和季庆余有意无意地交流了一下眼神，两人这也算是心中有数、达成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