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腚推磨转圈儿丢人
罗冠杰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躺在地上,好像不小心跳上岸的鱼,大口张嘴呼气,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更加不妙的是他感觉脑袋也越来越沉,他甚至觉得自己该不会就这么赤条条的摔死在浴室了吧?那实在是太窝囊了,不知道那些狐朋狗友参加自己的追悼会会不会笑出声。 罗冠杰逐渐沉溺在自己纷繁的思绪之中,最后闭上眼睛之前,他最挂念的竟然是那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猪仔。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依旧头晕目眩,周围有清风拂过,他混沌的大脑才显出一丝的清明:我还活着? “他怎么样了?” “没事,没休息好,加上低血糖,躺一会儿,注意通风,点点儿葡萄糖就好了。” 罗冠杰恍恍惚惚摸了摸,自己身下已经不再是硬邦邦的地砖,他睁开眼看了看。 “罗总,你可算醒了,怎么样,没摔坏哪里吧?” 孟庆源一看罗冠杰苏醒过来,急忙上前,这罗公子要是真在这地方摔坏了,这个猪场都搭上也赔不起呀。 “我怎么了?” 罗冠杰看着自己躺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浴室,眼前这地方跟自己宿舍格局差不多,但是摆设布局完全不一样,再一看身边坐着的人,他知道了,这是索兰图的屋子。 “罗总,你可吓死我了,厂里最近事儿多,您在出点意外我可真的担待不起了。您晕倒在浴室啊,多亏了小索,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你这还在浴室躺着呢。” 听完孟庆源的描述,罗冠杰这航天纳米级材质的脸皮,隐约又有崩塌趋势,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晕倒之前就是想去拿衣服,还没穿就两眼一黑。如果没有摔坏脑袋的话,他应该是□□的横在地上,一想到自己这个倒霉样儿,又被索兰图亲眼目睹,本来面无血色的脸皮,现在也不知道是该红还是该绿。 罗冠杰铁青着脸,磕磕巴巴道: “这个,我没事儿,应该是没吃饭闹得。” 罗冠杰心虚还想起身,一活动,又龇牙咧嘴的躺回原处,他倒是没摔坏什么骨头,但是,一点儿没有缓冲地坐地上,尾巴根儿还得疼上半月,他整个来了一个老太太钻被窝儿,现如今血糖是上来了,他的头却更低了。 “是啊,罗总,你没日没夜的照顾猪苗儿,没休息好,加上没吃饭,浴室没开窗户,通风不好,很容易就晕了。” 罗冠杰现在耳朵里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白花花像个死鱼,被索兰图扛猪rou一样扛出浴室,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穿的衣服,好在现在身上衣服都在,他脸热辣辣的,低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孟厂长,您快下班吧,这里有我。” 刚才索兰图在保温室照顾猪仔,左等罗冠杰不回,右等还不回,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猪仔现在已经十分健康,他抱起猪仔交给白大爷准备明天开始添加辅食,自己一人去找罗冠杰。 本来索兰图就想去看看这个嘴上没谱的窝囊废又在搞什么名堂,结果他把整个猪场找了一圈儿都没见到人影儿,罗冠杰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点时间跑出去浪。 当索兰图推开浴室大门,一股闷热的水蒸气扑面而来,水汽散去,地上显现出一个不省人事的裸男,索拉图也吓了一跳,急忙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应该是晕了。 他本想马上拿起手边的衣服直接给罗冠杰套上,一转念,他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把大大剌剌不着寸缕的罗冠杰,咔嚓一下来了个□□写真,目的嘛也很简单,反正自己在罗冠杰那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下次这傻逼在跟自己犯浑,也算有了把柄。索兰图收好手机,才把人穿戴整齐,弄回房间,让孟庆源叫来村里的大夫,扎上葡萄糖。 孟庆源家里本来有事,被罗冠杰吓得不敢下班,如今人也醒了,他才踏踏实实回家。此刻,屋里只有罗冠杰和索兰图两个人,刚缓和下来的尴尬气氛,因为少了一人,陡然升温。 “我……” 罗冠杰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太他妈丢人了,这个人是不是跟自己八字不合,为什么每一次自己丢脸他无一缺席,为什么!关键是自打自己认识索兰图开始,他丢脸的次数比自己前二十六年加起来都多!一定是他克自己。 “吃点东西吧。” 看着罗冠杰因为照顾猪仔才把自己饿晕了,索兰图也难得语气温和一次。 “我不饿。” 咕……罗冠杰放弃了,在索兰图面前,他是抬不起头了,连自己的肚子都在出卖自己。 索兰图没有说话,起身就出去了。 人一走,罗冠杰紧绷的全身突然放松,彻底躺在床上当咸鱼,本来他想起身,奈何手上还挂着水,算了,反正已经光腚推磨转圈儿丢人,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罗冠杰躺在索兰图的床上,闻着从来没有闻过的淡淡香气,他心中暗菲:平时看着装模作样,果然是个基佬,爱喷香水,只不过这味道跟之前自己闻过的都不一样,既不冲,也不妖,反而有点凝神静气的效果。 罗冠杰恍惚的都要睡着了,只听见门吱呀响了一下,他马上又紧张起来,他想快点输完液走人,跟索兰图在一起,他就是感觉浑身不自在,他闭着眼准备继续装睡。 “起来,吃饭。” 罗冠杰装死,一动不动。索兰图看着他抖动的睫毛,心中好笑,自己到底是多大个罗刹,能把这么个混不吝吓成这样。 罗冠杰自打醒过来到现在,他其实饿的要死,恨不得直接喝掉这些葡萄糖,跑出去吃饭。 索兰图也不揭穿,只轻轻搅动着汤匙,米香四溢,似乎很遗憾,叹了口气道: “可惜了。” 话音未落,罗冠杰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坐了起来: “我醒了,我要吃饭。” 罗冠杰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可现如今他就眼馋索兰图手里的那碗粥,管什么面子里子,现在肚子最重要。 索兰图把碗放在罗冠杰床头,罗冠杰用闲着的一只手盛了一大勺,直接送到嘴里。 刚出锅的青菜rou丝粥,这可太好吃了,罗冠杰嘴刁的很,地道的潮汕砂锅粥店也做不出这个味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胖婶儿还有这个手艺,他吃在嘴里,暖在心里,还是胖婶儿对自己好,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罗冠杰对他妈的那点思念经常错位转嫁到胖婶儿身上。 罗冠杰嘴急,烫的他龇牙咧嘴也没舍得吐掉。 “烫死我了。” 罗冠杰呼呼啦啦的喝着粥,索兰图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继续慢悠悠的看着,罗冠杰吃完一碗没过瘾,还想再要,却不好意思开口,索兰图仿佛看透他的心思,道: “你现在不能吃太多,少吃点,明天再吃吧。” “哦。” 二人相顾无言,还有小半瓶的液,罗冠杰手机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也百无聊赖只能盯着药瓶子,如此安静,实在是太尴尬了,罗冠杰只好首先打破尴尬。 “是你把我弄出来的?” “嗯。”索兰图还在看书,似乎压根儿没听罗冠杰说什么,敷衍的回答。 “那你进去的时候……” “你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我知道,我是想问……” 罗冠杰多想自己是摔坏了脑子,其实自己穿的板板整整,衣着得体摆好造型,唯美的晕倒在浴室,而不是像一只扒皮鱼一样躺在案板人任人观赏。 索兰图早就知道罗冠杰的心思,可他偏偏使坏,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看着罗冠杰干着急。 “哦?你想问什么?” “算了,没什么。” 罗冠杰放弃了,不问了,问不问反正都这样了,他一着急就爱用手划拉脑袋,忘记手上还有针,这么一动针头就歪了。 索兰图余光一直在观察输液进度,马上就要到底了,罗冠杰这么乱动肯定回血了,他急忙放下书,来到床边: “别乱动。” 针头一歪,罗冠杰也感觉到疼了,这手背马上就肿了起来,他吓得有点儿不知所措,索兰图眼疾手快调整流速阀,拉着罗冠杰的手: “快打完了,我给你拔了。” “啊?你会么?要不要找专业人士啊?这有没有护士啊,刚才谁扎的啊。” 罗冠杰一连串的问题还没问完,索兰图已经拔下针头按着他的针孔: “自己按一会儿。” 罗冠杰特别惜命,小心翼翼的抬着自己的爪子,生怕在给自己弄出点伤。 “你居然会拔针头?”罗冠杰不可思议的看着索兰图,在他眼里,这事儿可是只有医生护士才会呢。 “嗯。” “你学过?” “需要学么?看的多了自然就会了,你要是不怕死,我还会扎呢。” 一想起索兰图是畜牧专业,他是个当兽医的料,拿自己练手怎么成,他急忙摇摇头。 肚子饱了,罗冠杰才彻彻底底活过来,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心心念念的使命,急忙起身: “对了,猪仔呢?你在这儿,它自己在那儿,怎么办啊?” “明天就可以加辅食,今天交给白大爷,让他提前适应一下集体生活。” 听闻猪仔没事儿,罗冠杰犹豫再三,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次说到底,还是索兰图救了自己: “今天谢谢,我走了。” 索兰图抬起头,略加思索: “你明天……” 索兰图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似是关心,罗冠杰心里突然热了一下,他的付出终于得到了认可,这一眼比肾上腺素都见效,他瞬间浑身充满干劲,在喂十头小猪他也能做到! “明天没事,我能继续照顾猪仔。” “不是,我是说你明天把我床单洗了。” 刚才累积的那么一点点儿的感激之情,彻底烟消云散,罗冠杰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眼无珠,竟然还对这种锱铢必较的小人抱有幻想,气的他摔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