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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是小时候他一直喊她的。但在她上初中后,这个称呼出现的频率就与日降低,直到现在的近乎消失。 难得再听到,林钦吟感觉这三个字简直自带魔力,配以磁沉的低笑,她耳朵都快要酥麻到失去感知。 下意识地,她一点点地,不显眼地往旁边挪了点位置,生生将两个人原先靠近的距离拉出鲜明的分割线。 季淮泽多少察觉到她的动静。 余光中,女孩龟速地挪动到另一半沙发上,才停下动作。 可能是彼此感受到空气中留存的异样,季淮泽偏头看去的那瞬,林钦吟也正好转过半身看了过来。 不约而同地,视线隔空撞上。 趁着自己还没跌进那口古井无波的深潭,林钦吟咽了咽口水,一本正经地解释了句:“刚刚屁。股卡在沙发缝里了。” “……” 这句话的尾音随风飘散而开,如是带了利刃,将周旁最后一丝暧昧的气息彻底划散。 季淮泽没接她话,反是将视线重新移回电视,难以遮掩外露的表情。黯淡的光线下,漆黑的瞳仁都汇聚出了熠熠清光,如琥珀般干净明朗。 以至于女鬼出来的那瞬,他还是没忍住笑意。可细察,笑中却没半点嘲意,有的更多是宠溺。 这些,林钦吟都没发现。 她全身心都沉浸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状态里,这一刻,想买冻豆腐撞头的心都有了。 救命啊,她为什么要这么煞风景! 好好做人,哪里不好了。 电影看完,临近傍晚。 昏黄的夕暮笼罩暖光,洋洋洒洒地投向大地,拂面的夏风裹挟着花香,随着夜色的暗下而铺展冷凉,沁人心脾。 林钦吟想起自己上次说好请季淮泽去堕落街吃饭的事,生怕自己金鱼记性真的忘掉,就主动提议出门。 季淮泽没什么意见,一路跟在她后面,两个人的身影被斜撒下的炽色拉得延长,在深暗的水泥路上,黑漆漆地交相叠印。 莫名有种无形的和谐。 林钦吟其实很少来,要来也基本都是月末钱包空掉才会来解决温饱。整条街上,她最喜欢的就是街尾那家鸡蛋灌饼店。 她这样从小运气差到都不能用水逆来形容的人,居然那次买饮料,再来一瓶真的一买一个中。 从此,友谊缔结。 不过听说那家店的老板最近好像不在,都是儿子在看摊。 林钦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就请季淮泽吃顿鸡蛋灌饼会显得自己很吝啬,索性问他:“你想吃什么啊?” “看你请什么。”季淮泽说得不浅不淡,“都可以。” 林钦吟刚想着要不要出个血请他吃香锅时,就听季淮泽似笑非笑的起调:“某些小朋友上次不是大言不惭地说要请我吃王牌?” 谁是某些小朋友啊,林钦吟闷闷地想。但她表面上还是面不改色,抬头看他,“就吃鸡蛋灌饼,你没意见啊。” 季淮泽微微挑眉,逗她:“这年头,吃白食还能提意见吗?” “……” 到店时,老板儿子第一眼看到的是海拔更高的季淮泽,记忆像是猛地被点通一般,惊喜地朝他笑了笑。 那句“好久没见了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听季淮泽礼貌开口:“老板,要两个加料招牌。” “好嘞。” 第16章 盯着娴熟cao作手法的林钦吟,满脑子都是老板儿子刚才匪夷所思的那一笑,像是趁她不备,和季淮泽对着什么神秘兮兮的暗号。 不想还好,这一想,她脑子闪现过的都是下午电影里的画面。 冷不丁地,她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钦吟吸了口气,冷静理智地拿出手机,刚想扫码,就见季淮泽先她一步递出了现金,而后漫不经心地扯话:“老板,我们一会来拿。”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他抬手搭住,拧巴转身往反方向走的姿势像极了在支瘸了腿的拐杖。 由着他走了几步后,林钦吟在心里缓缓地打出了个问号,突然问他:“不是说我请你吃饭的吗?你怎么又付钱了?” “你还有钱?”季淮泽说得直白,似乎垂睫看了她眼,才轻描淡写开口,“季向蕊这次出去玩没问你借钱?” 林钦吟听得一怔,连带着走路的步速都放慢不少。 她眨眨眼,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季淮泽轻轻松松地左手一勾,带着往前走,“行了,我meimei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 林钦吟了然后,嘀咕了句:“那你怎么不支援她?” “什么?”季淮泽佯装自己没听清,刻意俯下点身,拉近两人侧颊的距离。 突如其来的靠近,林钦吟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但还是被他的手臂锢得没能藏好小心思。 她屏着呼吸,回他:“我说,你怎么不支援?” 季淮泽笑了,没多停留,就回到原位,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不少,转成掌心搭在她的脑袋上,“季向蕊那种无底洞,就你依着她走。” 透了口气的林钦吟:“……” 这会,远在几十公里开外的季向蕊,坐在热烘烘的烤架前面,难以自控地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瞬间,谢斯衍和周思睿炸了:“季向蕊!你他妈往哪打呢!” 季向蕊无奈地移过视线,不经意看了时鉴一眼,显而易见,收获了一波嘲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