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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发愁。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怎么哥就一副对蒋哥情根深种的样子了。 林栖现在没空顾及别人的看法,他把墨镜一摘,问道:“你不是住院了吗?” 他的声音急切,表情又坦然真挚,蒋修思蓦地感到有些动容,但这里还在酒店大堂,实在不便过多解释,只说:“没有住院。” “你……”他看了眼林栖的装束,迟疑地问道,“是要出门吗?” 扬庆明确自己的作用,生病的人情感最为脆弱,对旁人的关心往往格外受用,哥估计不好意思说,让他来帮忙刷好感度吧,于是凑上去说:“蒋哥,我哥是打算去看看你的。” 林栖的一堆疑问被卡在喉咙。 他这时稍微冷静点了,真想戳戳扬庆那小脑瓜子,能不能别那么嘴快,搞得像他追着要巴结蒋修思一样。 蒋修思在圈子里地位高,他的家庭背景虽然未公开,但明眼人早就心照不宣,这人不但是个不能得罪的,还是应该尽力讨好的。在剧组里林栖就已经见识过旁人是如何对蒋修思殷勤备至的了,可他不想那样。 他向来心高气傲,最是不屑于这种事,甚至是敏感。现在蒋修思住院,又没有刻意让人知道,他巴巴地凑上去,姿态多难看。 “去我房间吧。”正思考着怎么把局势扳回来,林栖冷不丁听到蒋修思在耳边这么说了一句。 他声音微哑,可是十分动听,林栖不受控制地耳根发热起来。他暗自骂了一句,才抬头跟蒋修思对视上。 “不是来看我吗?”蒋修思很轻地笑了一下,“换了地方也看看吧,免得白跑一趟。” 林栖在心底叹口气,算了,被误会就被误会吧。正好去蒋修思房间打探点消息。 扬庆自作聪明,拉着蒋修思的助理说有事商量,活生生让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人。不过也方便了林栖。 毕竟眼前的是病人,林栖开始试探之前还是得关心几句病情。 “你身体怎么了?扬庆告诉我,你助理说医生让你住院。” “没事。”蒋修思倒了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只是头疼,医生知道我要拍戏没法休息好,建议我干脆住院,我觉得没必要,就回来了。” 头疼? 照理来说,书里的蒋修思是元气大伤,耗损过多灵力,呈现出的病态也是虚弱无力。跟头疼可能没多少关系?他看师尊那时表现得也不像头疼。难道只是他疑心过重? 之前的猜想过于荒谬,林栖也不会直接向蒋修思问出心中所想。 他有点烦躁,下意识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热饮入口,他感觉脑子里更清醒了点,但是回过味了又忍不住蹙眉,看向蒋修思:“你都头疼了还喝咖啡吗?□□更会刺激大脑,还怎么好好休息啊。” “没事的。现在还早,一会儿还得再看看剧本。” 林栖最听不得这种话。在他的认知里,演员的勤勉工作绝对不能以牺牲身体健康为代价。演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得呈现在荧幕上,在电影这门艺术里,演员的身体就是其中一项最重要的艺术品。 他有时很不懂察言观色,显得十分的率真又任性,当即就有点冒火:“早什么啊,都九点了。” 话都脱口而出了,他才又意识到自己越界。也没那么熟,用这种口吻讲话实在过了。 他面上有点僵:“抱歉。” 蒋修思的反应倒在意料之外,他没理会这小小的插曲,把咖啡推到了一边,问:“你喜欢演戏吗?” 林栖明显有些懵,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蒋修思的问题。拿这个问题问一个专业演员,实在有够犀利。只要是面对镜头,没人会说不吧。这里没有镜头,但也不意味着可以任意回答。 蒋修思这个人代表了很多东西。年少成名的影帝,业界的最高水平,不容置疑的专业能力,疯狂的人气。 即便是林栖,面对着蒋修思,这句回答都不能够轻描淡写。他是庄重地说着:“喜欢。” 蒋修思微微点了下头。 此后空气里竟然就一片沉默。 林栖先坐不住了。他对表演的兴趣大过一切,之前也曾幻想过跟蒋修思这样的顶尖演员促膝长谈,彼此分享关于表演的心得和见解,可是都这么久过去了,他们几乎在这方面毫无交流。 上次在酒店后的花园碰见,蒋修思说要跟朋友讨论戏剧,当时虽然被气走了,却不代表不感兴趣。 而且,他都问自己是否喜欢演戏了,怎么不接着问啊! 正在林栖要沉不住气的时候,蒋修思忽然又开口:“如果,你忍不住在戏中加入强烈的个人意志时,你会怎么做?” 这问题问出来让林栖觉得很没意思。 优秀的演员拥有自己的风格,影坛上不乏以自我意志塑造角色的著名演员,他们的每个角色都因为他自身的特质而显得更为立体、迷人。与之对立,不少名导和演员又拒绝这种对剧本的改造。探讨这个问题,无非只是翻新不同表演学派之间的争议。 在林栖看来,其实两方的争议没有意义。这不是表演理论的问题,而是演员的问题。 能够打动人心、成为经典的表演,不需要影评人去称赞,观众的眼睛能够分辨,即便他们没有任何表演方面的知识。强烈的个人意志如何,严格地遵循剧本又如何,对于电影而言都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