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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修把被自己砸晕的雪兔捆好放进羊皮袋,放松很多,腼腆地笑笑:“侥幸。” “兔rou真的很香……”张二缺咽了口口水,“二少,我们回去?” “再看看,”苏墨修道,“我们人多,一只兔子不够吃。” 光一只兔子是不太够,张二缺跟在苏墨修身后,继续往前走。 苏墨修喘了几口气,水雾在他面前弥漫开,他思索许久,终于还是问张二缺:“二缺,你对言景则……怎么看?” “言景则?”张二缺有些疑惑,又猛地想起来,“二少你说的是那个小白脸?” “恩。”苏墨修低低地应了一声。 张二缺道:“我觉得他挺可怜的,估计在戎人那边被折腾地很惨。唉,一个大男人,竟然遇上了这种事儿……太惨了!” 张二缺对言景则很同情。言景则细皮嫩rou的,那张脸保养地很好,身上却到处是伤,在戎人那边肯定是被当女人用了。 “戎人那边……真有人喜欢男人?”苏墨修问。 “不说戎人那边,咱们镇北军,也有人喜欢男人啊!二少你应该见过吧?”张二缺道。 “见是见过……”苏墨修有些迟疑。 “二少你也觉得很奇怪吧?竟然有人喜欢男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就算找不到对象,对臭烘烘的男人也没兴趣!”张二缺道。 苏墨修看了臭烘烘的张二缺一眼,闭上嘴巴,没告诉张二缺他面前应该有个坑。 “哎呦!”张二缺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他爬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抱怨道:“这雪地真难走!” 苏墨修继续往前,装作不经意问道:“你说……他主动让我劫色,是个什么意思?” 张二缺还在拍自己身上的雪,一边拍一边道:“就是想让我们带着他,给他吃喝呗!估计是以前习惯用身体来换东西,改不过来了。” 苏墨修若有所思。 张二缺又道:“他这样子可不行,他一个大男人,哪能整天想着靠别人!等我回去,一定要教教他,让他知道男人都是什么样的!说起来,他虽然只知道哭没什么本事,但那身板真高大!好好练练,将来肯定是个好兵。” 苏墨修道:“停,前面好像有猎物!” 张二缺不说话了。 苏墨修其实没看到猎物,他只是有些事情要想。 他出生在边关,又喜欢断案,这些年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过。 他见过自己儿子被活活打死,拿了一袋粮食就同意和解的男人。 他见过为了一口吃的出卖自己,结果被人不慎被一群人弄死的女人。 他更见过许多为了不拖累儿女,想法子结束自己性命的老人。 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也不少。 边关苦寒,很多人吃都吃不饱,对他们来说,自己的命都算不得什么,尊严?这又是什么? 言景则这人……不管他以前在大齐是什么样子的,他能说那么流利的戎语,肯定已经在戎人的地盘待了很多年。 戎人对被他们抢去的汉人奴隶一向不好,动不动就打,没被打死都能算运气好的。 言景则在戎人那边被虐待了好几年,落下一身的伤,可能已经习惯用身体来换取某些东西,所以才会又让他劫色,又勾引他。 苏墨修有些心疼,决定要帮一帮言景则,让言景则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不过当兵就算了,刀剑无眼,那实在太过危险。 苏墨修又走了一段路,目光突然落在某棵树上。 他拿出匕首,挖开了这棵树的树干。 树干被挖开之后,就露出一个洞来,这洞里……装满了带壳的榛子。 “是榛子!”张二缺喜气洋洋的,连忙拿了皮袋来装,又有些疑惑:“树洞里怎么会有榛子?有人藏这里的?” “应该是松鼠藏的。”苏墨修道,张二缺家里原本是种地的,后来参了军,就一直当兵了,对山林里的事情不了解,但他喜欢跟各种各样的人聊天,也喜欢到处跑,就知道很多事情。 松鼠会在树干里藏粮食,老鼠也会在自己的洞里藏粮食,十几年前闹灾荒,那个跟他交好的仵作,就是靠掘了个老鼠洞撑过去的。 他们能找到一些榛子,也算是意外之喜。 天渐渐黑了,但苏墨修没有找到其他猎物,他靠着一棵树坐下:“我们歇一会儿就回去。” 在雪地里走路挺累的,张二缺点点头,也找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苏墨修就从怀里掏出一块树根,放在嘴里嚼。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 这时,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鸟儿。 苏墨修带着张二缺回去的时候,带了大约五斤带壳的榛子,还有一只野兔和一只不知道叫什么的鸟儿。 苏墨修这次出来找周靖山,除了张二缺和蔡安,还另外带了十个人,再加上言景则,他们一共有十四个大男人。 这么点东西肯定不够十四个人吃,但煮成rou汤大家都喝上一碗,今天晚上应该会好过很多。 至于以后…… 他们都是大男人,以前在镇北军也都能吃饱喝足,身体好得很,饿上几天算不得什么。 就只有言景则…… 言景则在戎人那边受了几年磋磨,又饿了几天,应该吃点好的养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