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暴君是个小可怜在线阅读 - 第28节

第28节

    虞姝明白,圣上喜欢她听话、懂事、乖巧,也一样喜欢虞家听话、懂事、乖巧,永远都当一个安分的臣子。

    自古君王没有不疑心的,虞家确实也没有反意,所以在当好臣子的时候,也要把握住那个度,让圣上觉得舒心的度。

    不要让圣上觉得她得了恩宠便放肆,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这不是圣上想看见的。

    贺云槿唇角微勾,眼眸流露出赞赏,“你很聪明。”

    他没有想到虞姝看起来傻乎乎,实则胸中有乾坤,无论应对什么事,她都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反应。

    今日虞姝若说了出来,不仅仅会破坏父皇的兴致,也会给父皇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日后大事小事的浇灌,种子也会变成参天大树。

    “那是自然,殿下才晓得嘛。”虞姝的语气颇为得意,傲娇的很。

    生为虞家的儿女,就有护卫虞家的责任,虞姝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那你就打算这样轻易放过?”若不是他扶住了,虞姝就要摔到地上,万一摔到了哪儿,不久就是她的及笄礼,多为难啊。

    “自是不可能,我这人最是记仇了,但也不急,总有机会还给她的。”有些事情,虞姝可以很快忘记,可有些事情她能记一辈子。

    她和舞阳小时候曾抢过一个纸鸢,两人打了起来,虞姝到底是跟着父兄学了点身手的,在舞阳手臂上抓了一把,两人的恩怨就是那个时候结下来。

    之后两人一遇到就张牙舞爪的要打架,多次被身旁婢女劝住了,姑母也因此和柳贵妃十分不睦。

    不过柳贵妃本就不喜姑母,觉着姑母并未诞育皇子却位高于她,让人生恼。

    贵妃和皇贵妃一字之差,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也好,”贺云槿点了点头,有些事也不必着急,“你想的很周到,若你为男子,怕是大燕要出一位将帅之才。”

    虞姝摇了摇头,“才不是呢,殿下这样说一定是没有见过我两位兄长,他们才是将帅之才,我与他们比起来,我不过是沧海一粟。”

    “若是有机会,那孤一定得领略二位公子的风采。”虞家女子都有这般谋略,虎父无犬子,男子怕是更难得。

    难怪虞家能把镇南王这个爵位守住百年,纵观大燕开国功臣,几乎都落败了,有许多甚至落了个抄家灭族的罪名,只剩下虞家依旧伫立。

    其中缘由,从虞姝可见一斑啊。

    “这简单啊,他们大概初十左右就会到京,届时请殿下过府和兄长切磋切磋,我大哥的武艺最高了,爹爹都打不过了。”说起兄长,虞姝面上便是满满的骄傲,她的兄长都是能人。

    “你有几个兄长?”贺云槿颇为好奇。

    “兄长嘛,我娘亲生了四个孩子,可是堂兄很多,加起来怕是有十数个。”虞家这一辈有十几个郎君,却唯独只有虞姝一个女娃娃,这才宠的无法无天呢。

    “那岂不是你未来夫婿都不敢轻易得罪你。”贺云槿难得有开玩笑的心情。

    “就算没有这么多兄长,他也不敢得罪我呀,我可不是娇滴滴的闺秀,我会武功的。”

    “三脚猫功夫。”能爬上树,却下不来墙头。

    学武这样累,想来家里人也舍不得她受累。

    “哼,殿下别瞧不起人,我鞭法很好,若是有空,殿下与我切磋一番如何?”

    虞姝嘟了嘟嘴,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武功低了,虽然这是事实,可她也要面子的好吗?

    “好。”贺云槿点头应下。

    “殿下可知在岭南旁人唤我什么?”

    贺云槿:“什么?”

    虞姝摇头晃脑,“岭南小霸王,我在岭南可有名气了,殿下莫要瞧不起人。”

    贺云槿轻扬唇角,略有些不信,“是嘛。”

    “那是自然。”虞姝格外骄傲。

    两人一路聊着闲天出了宫,到了宫门口,虞姝提醒道:“殿下记得下午来虞府做客啊,我等着殿下。”

    “记下了。”

    两人各自上了马车,太子回了太子府,虞姝去了叶府。

    回到太子府,贺云槿让人找出了那件新裁的玄色竹纹锦衣,还备下了不少贺礼,初次上门,总忧心会失礼,幸好虞府没有长辈,若不然贺云槿还真有些紧张。

    吩咐完这些,贺云槿让众人退下,他待在屋子里,余钧从黑暗的角落现身。

    “主子有何吩咐?”

    “舞阳让人心烦,想个办法让她这两个月内别出现在孤的面前。”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有些人找死,就容不得她了。

    “是。”余钧未问缘由,点头答应下来,主子的事只管去做,不必用理由。

    “之后,你多看顾点虞府。”虽然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对虞姝如何,可也怕他们会狗急跳墙,还是多重防备为好。

    “属下明白了。”余钧心叹,主子不是要他看顾虞府,是要他看顾长宣郡主吧。

    也真是不明白,赵姑娘和郡主都是主动亲近主子,可是主子对赵姑娘却冷若冰霜,对郡主倒是越发亲近。

    虽说赵家跟随了豫王,可赵姑娘对主子却有几分真心,但这几分真心,主子却从未放在眼里。

    不知道郡主到底有何魔力,能让主子如此偏爱。

    *

    午膳之后,贺云槿带上贺礼登门虞家,却得知虞姝还未回府,管家请他进屋坐会,想来郡主一会就到了。

    可贺云槿还是打算回头再来,他独自在这儿,想来虞府的人也会不自在。

    才转身就看见虞府的马车回来了,他站在原地等了会。

    虞姝下了马车走了过来,“见过殿下,多陪了外祖父一会,让殿下等急了吧。”

    “没有,孤才到。”

    “那殿下快进去吧。”虞姝引着太子进入虞府。

    一路上,遇到的虞府婢女和护卫都十分有礼,低着头向他行礼,不敢多看一眼,也没有指指点点的议论,这样的环境让贺云槿很舒心。

    “殿下略坐些,先喝口茶,容我去换身衣衫。”

    “好。”贺云槿颔首。

    虞姝走了,他坐在厅内,抬眼四望,虞府的布置也算不得多奢华,不过十分精致,连小细节都没有忽略。

    他在这里坐着,外边有两个婢女安静的守着,低着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兴许也会好奇,却不打量。

    难怪她会瞧不上太子府的那些婢女,和虞府的比起来,太子府的婢女怕是当主子的命。

    “让殿下久等了。”虞姝换了一身湘妃色的衣裙,衬的人如出水芙蓉。

    “无碍。”贺云槿放下茶盏。

    “殿下,我陪你去虞府逛逛吧,虞府的院子可大了。”这个点也不是用膳的时候,也不能干坐着。

    两人去了梅花园,“殿下,这片梅林就是我娘亲的陪嫁,比我大多了。”

    “只见叶不见花的梅花还真是少见。”这一大片梅林,拢共就没几朵花,全是叶子。

    虞姝不好意思的笑笑,手指绞着“那还不是因为上次摘了去酿梅花酒,殿下也喝了梅花酒,这个院子光秃秃的,也有殿下的功劳,可不全是我的缘故。”

    “你这意思,孤还要赔你几颗梅树?”贺云槿的手背在身后,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哈哈,这倒不用,日后殿下有什么好事想着我就好了。”虞姝调皮的眨了眨眼,面颊上有些绯红,似枝头新绽的腊梅。

    “这倒是好说。”他有什么好事 ,想来也是她带来的,怎能不惦记着她。

    得到太子的应答,虞姝心中雀跃,这一次,虞家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吧?

    那个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了,自从回京就再也不曾梦到,那个梦就像是来催她回京的,回京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偶尔她想起都会觉得那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但不管如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进行着,她也发觉了殿下更多的闪光点,殿下做储君挺好的,日后成为天子就更好了。

    有这样仁善又能忍辱负重的天子,是大燕之福。

    贺云槿在虞府待到用了晚膳才离开,太子离开之后虞姝的哈欠打个不停,困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昨晚睡的太短,今日太困了,所以早早就洗漱上床打算歇息。

    伺候虞姝歇息的时候,凌珠说起了闲话,“郡主,奴婢听说宫里舞阳公主摔了一跤,摔的挺重的,把腿摔断了,太医诊断怕是要养上三四个月。”

    “啊?摔了一跤能摔的这样严重?”虞姝清醒了点,不是吧,上午舞阳还想要她摔个狗啃泥,下午就把自己摔了。

    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些吧?

    “是啊,听说是在御花园摔的,柳贵妃因此责罚了不少宫人,舞阳公主都到了择婿的时候,这三四个月不能露面,多难熬啊,若是落下病根就更难了。”

    “自己走路不小心,倒要怪到旁的宫人身上,柳贵妃也忒跋扈了。”就像之前她和舞阳争执,柳贵妃不能把她如何,倒是把舞阳身边的婢女都给杖责了,怪婢女不能护主。

    “郡主说的是,奴婢瞧着柳贵妃倒是很想让郡主嫁给豫王呢。”

    “她想得美,我才不嫁呢。”虞姝撇了撇嘴。

    “是是,豫王忒大了些,与郡主也不合适,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和郡主的年纪倒是合适。”

    “你之前不是不大喜欢殿下吗?”虞姝没多想,她也委实不急着这事。

    “那是从前奴婢无知,如今瞧来,太子殿下倒也是不错的人。”从前待郡主冷了些,如今也和缓了,也无豫王等人那样的架子,看着倒是可亲些。

    “嗯,好困,不聊了,明日一早还得入宫呢,你记得喊我起床。”

    “好,郡主快歇息吧。”

    凌珠把烛火灭了,只留了远远的一盏,她合上门出去。

    次日一早,虞姝入宫求见圣上,圣上在接见官员,她等了一会才进去,见到圣上,也不多说虚的,单刀直入。

    “圣上,臣女向您讨要除夕夜的那个允诺来了。”

    “哦?这么快就想好了,说来听听,你想要什么?”乾德帝端起茶盏。

    “臣女请求圣上彻查太子殿下年礼遭毁一事。”

    第28章 为了殿下,就值得

    乾德帝眉眼一凝, 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蓁蓁何故说起这事?”

    这都是除夕的事了,众人都以为已经过去了。

    “圣上, 臣女觉得太子殿下是个谨慎知礼的, 对圣上又十分尊敬,如何会把碎裂的年礼呈给圣上呢?臣女心中有疑。”虞姝缓缓解释, 道出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