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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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肆!”拓跋硕只觉得胸腔里腾的燃起了一把滔天怒火,“你不过仗着孤的宠爱所以这样目中无人,欺君犯上,孤看你的确得好好受管教一下了,来人!即刻将媚妃打入冷王宫!” “砰。”秀莲端着水果拼盘正准备敲门,忽然听到拓跋硕这道气急败坏的命令,惊得手里的果盘立刻摔了下去。 “王上,您在气头上万万要三思而行啊,您和娘娘好不容易再在一起,怎么能这样果断行事,奴婢求王上开恩哪!”秀莲跪在地上苦苦哭求。 拓跋硕听她这样一说,心已经软了下来。刚刚他气血上涌,打入冷王宫的话控制不住才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如今秀莲这样一说,他正好可以顺着这个台阶改变一下先前的气话,他微启薄唇,正欲开口,苏妲拉已经冷笑一声拉起了秀莲。 “强扭的瓜不甜,住冷王宫也不什么要死人的大事,走便走。”苏妲拉倔气上来,根本就没发现拓跋硕的心软。 秀莲看见苏妲拉一个人跟在领路的侍卫前面,慌不迭跟了上去,“娘娘,您等等奴婢,奴婢跟娘娘一块去!” 拓跋硕看着苏妲拉倔强的背影,一口气闷在心头,最后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哎呀,王上您没事吧,奴才去召御医!”小宁子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不必,孤现在就回大殿。”拓跋硕再也不想在朝云王宫多呆一刻。心痛和愤怒像两匹健马正拼命的拉扯着他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奔去,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裂开来。 秀莲追上苏妲拉没一会儿,漪澜也追了出来。苏妲拉看着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心里却泛不起半点感动。因为她的心早已痛到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事。 她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无处不在的寒气狰狞的钻进她跌得四分五裂的身体,那种痛苦让她恨不得死去,可她偏偏跌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寒气和伤痛一分一分夺去她的呼吸,煎熬着她的生命。 昭乐陶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牛刀小试的自保计划会这么快奏效,想来她从小在深王宫里被熏陶了十六年的功力,果然不白熏陶的。 开始她听送还衣服回来的小喜说苏妲拉变成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还觉得不妙。因为她清楚只有苏妲拉做出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拓跋硕才会快之又快的嫌恶苏妲拉。 看来那件衣服倒功劳不小。昭乐陶静静看着北方的天空,心里默默的想,其实媚妃个好人。 她为什么这么命好,自己视为生命的哥哥倾心于她,自己的夫君也唯爱于她,而她,只能为了自己的未来做这样为人不耻的事情。 静jiejie,对不起。不过若拓跋硕真的那么快就能忘掉你的好,那么你不要他也罢。 苏妲拉搬去冷王宫还不到一刻的光景,媚妃被打入冷王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王宫,后王宫哗然一片。 位于外王宫最偏僻的冷王宫里,苏妲拉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成了八卦的主角,她亦无暇理会这些事情。 旧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她心灰意懒,早已不想知道外界的任何事情。秀莲和漪澜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默默将房子打扫干净,让她早点歇下了。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苏妲拉依旧懒懒的躺着没有起床。她想起古人的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竟然这般贴合自己。 “秀莲姐,那雪妃竟然来看娘娘了,你说要不要叫醒娘娘?”睡在床上的苏妲拉忽地听见漪澜在外面小声的问着秀莲。 整个诺大的冷王宫只有她们三人,安静得像一片空旷久远的废墟,此间若有人小声低语亦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叫!那女人说不定来幸灾乐祸的,就她害了娘娘,如今这么假惺惺的样子还不想做给王上看,咱们可不能这女人得逞!”秀莲很气愤。她昨晚没来得及看见那件破烂的衣服,所以也不知拓跋硕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生如此大的气,但她认定肯定雪妃陷害了她家主子。 “哦,那我就跟她说娘娘不舒服,不便见她。”漪澜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就提了一个篮子走了回来。 “这什么?”秀莲用一根手指挑起篮子上盖住的丝布。 “雪妃说冷王宫里很多东西都没有,所以送了一些食材和药材过来,她让娘娘好生保重说等王上气消了就去劝劝王上,然后就走了。”漪澜如实道。 “哼!她有那么好心?猫哭耗子!我看她送来的东西也要不得,最好别动。”秀莲将篮子随意丢去了一个角落,然后就拉着漪澜出了去。她学着苏妲拉在冷王宫里开辟了一小片菜园,又好不容易问守王宫的老嬷嬷要来了一些菜籽,准备以后和漪澜靠着菜园自立更生。 进了冷王宫,就意味着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因为那些送饭的太监不会按时送饭,就算送来也一些残羹冷炙。最重要的,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生病,不然,那些通报太监绝不会为你去找御医的。 进了冷王宫就相当于进了地狱,自生自灭全看造化。如今幸而有秀莲和漪澜跟了过来,不然就算苏妲拉没有被饿死也会病死。 拓跋硕已经将她丢在这里半个月了都不曾来看她。 “王上,你喝杯参茶歇一下吧。”小宁子端着参茶小心走过来道。他感觉到这阵子拓跋硕的脾气暴躁了很多,光这半月来的早朝,他就已经目睹了拓跋硕朝着那些重臣摔了好几次的奏折。 拓跋硕冷冷看了小宁子一眼,小宁子只感觉自己像在腊月寒冬天里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手脚都哆嗦起来。 拓跋硕拿过参茶饮了一口,却觉得胸口气闷得更加厉害了。近半个月来,他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只以为因为苏妲拉的缘故。 这些天他也有想过去悄悄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想通一点。但近乡情怯,每每走到了外王宫他又停下了脚步。 总归有些放不下面子,拓跋硕想万一又被吟儿冷言讥讽出来怎么办?苏妲拉倔强傲气的一面让他很头大。她若能像昭乐陶那样柔弱一点也不错……想到昭乐陶,拓跋硕又想起那件被割破的碧色衣裳,心里又烦躁起来。 还让她好好反省一下好了。拓跋硕重重放下茶杯,又一头扎进了桌上的奏折堆里。 “水……水……”苏妲拉喃喃躺在床上道。秀莲和漪澜却并没听到声音。 她们在外面种菜的种菜,洗衣的洗衣,并没发觉苏妲拉已经着凉在床。 苏妲拉挣扎着爬起床来,撑着柜子想自己去倒水,无意间瞥过铜镜,身体陡然一凉。 她差点不认识镜中的自己。铜镜里的人两眼无神,嘴唇干涩,两颊下陷,简直就像守王宫等待老死的老嬷嬷一般。 苏妲拉支撑不住,身体慢慢倾斜,倒下去的时候,却并没有意想中的痛楚,反而有些软软的感觉。 一股青草混合着清风的味道传到她的鼻尖。 “我现在真想把拓跋硕狠狠打一顿。”拓跋旬的声音冷冷传来。 “拓跋旬……”苏妲拉挣扎着坐回了床边,“我这副样子让你笑话了。” 拓跋旬钻石般的眼睛明暗不定,最后他倒了一杯水给她,“洛儿你着凉了,喝药了没?” 苏妲拉苦笑一声,“冷王宫里哪来的药?不过拓跋旬放心,明日我的病就会自己好了。” 拓跋旬定定看了她半晌,最终冷静道,“洛儿,让我带你走吧,拓跋硕已经不值得你守在他身边了。” 苏妲拉正在喝水,听他这样一说,手中的杯子顿时停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