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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促地呼吸,没有挣扎。秦璟泽一直将他带回到寝室门口才放他下来,不容分说跟着他进门,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冷硬,“去洗热水澡,快点。” 寝室门吱呀关紧。热水兜头淋下。 抹去脸上的湿泞,邬希狠狠打了个寒颤,情绪突然恢复了平静。 他跟陈佑鹤一个傻逼较什么劲呢,陈佑鹤口无遮拦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迅速洗了个澡出来,他在阳台把头发擦到半干,回屋发现秦璟泽居然还在寝室里没走,就站在他桌边,桌上摆着上次他没吃完的感冒药。 他熟稔地过去要拆开包装盒抠一粒吃掉,却被拦下,“先别吃药,喝热水。” 壶里的水是刚烧过的,邬希摸了摸壶盖,迅速缩回手。应该是这人趁着他洗澡的时候烧的,他杯子里的水温度却是晾得刚刚好。 才喝了半杯就喝不下去,把杯子撂下,发现秦璟泽的目光落在书架侧面,就下意识顺着看过去,登时一惊。 “……哈哈”,他眉心狂跳,勉强笑笑,“我画得还行吗,型抓得够不够准?” 画纸上赫然是秦璟泽的脸,上半身不着寸缕,胸口处似乎还被磨蹭过,炭粉晕开了一小片。 简直就是犯罪现场,嫌疑人被当场捕捉。 修长有力的手指将画从书架里夹出来,秦璟泽从容屈指弹了弹肩膀处,“我更宽一点。” 他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 邬希的目光从他那太平洋宽肩上一扫而过,伸手要抢回来,“等我有时间改改,改完送你。” 门口恰好传来钥匙开门声,林枫顶着满头浇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进门,愣愣地与秦璟泽对视,茫然地又倒退几步出去,“那啥……我先去吃个饭。” 秦璟泽趁机将画捏紧护好,与他错身而过,直接带走。 “那,那还是点外卖吧”,见人都走了,林枫又钻回寝室里。下大雨的天,和淼淼的约会也凉了,他可不想再往食堂跑。 “对了”,他又想起什么,迟疑地开口,“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在楼下看到陈,陈什么来着,陈佑鹤!他在大门口那一直来回溜达。” 邬希没理,暂时不想见到这个人,目光落在旁边的凳子上。秦璟泽的衣服落在了那。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晚暗,外面有人一声声叫他的名字。楼栋群里甚至都在问是什么情况。 “要不我去帮你揍他一顿?”,林枫拳头硬.了。 邬希摇头,披了件外套下楼,和陈佑鹤保持一段距离,“有话直说。” 冷风猎猎,吹起鬓角发梢,刮得面颊发痒,他抬手轻抚了一下。 “季泽是谁?” “……我初中时的朋友”,摸脸的手顿住。 “你他妈自己信吗!” 短暂的沉寂。陈佑鹤突然暴躁,一脚踢翻旁边的石砖,“什么朋友提都不能提,嗯?说两句还他妈甩脸子!” 中午那一出像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陈佑鹤和季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你有心吗邬希,把老子耍得跟条狗似的很爽是吗……” “得了吧”,邬希冷声打断,“对你好也成了我的错?” “季泽以前是我的朋友,后来他扔下我走了,所以我也不要他了。” 他平静地直视陈佑鹤,“我也把你当朋友,但以后不是了。” 不管陈佑鹤在身后多么歇斯底里,邬希头也不回刷卡进楼,被站在楼门口的秦璟泽吓了一跳。这人在他的视线死角里,一进来才看见。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到你过来。” 应该是来找他拿回衣服的吧。 第26章 秦璟泽沉默地凝视他,良久,答非所问,反过来问他,“我长得很像你讨厌的人吗?” “没有”,邬希矢口否认。 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秦璟泽和季泽的五官是真的像。但他的确谈不上讨厌季泽。 难受那股劲儿过去了,思路反而无比清晰,他将旧事说得坦然,“不要听陈佑鹤乱说,我跟季泽没有那种关系。” 他开窍晚,初中的时候连性取向都不知道是什么。 捡着回忆里无关痛痒的小事说了几件,邬希在一楼的公共会议区挑了张椅子坐下,“他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就是突然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他再也没回来找过我。” 中考结束那天傍晚他们还一起吃了路边摊,他当时喝了点啤酒,把事全忘得干净,只记得自己抓着季泽的肩膀说高中也要去一个学校,大学也要一起考上A大。季泽明明同意了,答应一直陪他。 酒醒后的第二天清晨他就看到了亲子鉴定书,像是当头一棒,茫然无助地想找个港湾喘息,跑到季泽家门口却没见到人的踪影。 季牧权冷笑着告诉他,季泽跑了,卷了家里的钱去外地了。 在那之后,他被赵治恺一伙的几个不良少年堵在漆黑的室内游泳馆,按头溺水。其中有人讥笑嘲讽,“天天跟你形影不离那个怎么不在啊,知道你是个假少爷就不要你了?” “占了我的赵哥这么多年好处,替赵哥教训教训你!” 水灌入耳朵,他听不分明。彻骨的冷,没人救他。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我这人性格不好,比较小心眼儿”,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抬眸直直盯着秦璟泽,语气和缓却坚定,“要么就趁早离我远点,要么就别想把我甩掉,不然我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