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页
沈植正拿起一个饭团和一瓶牛奶,想让许言带着,但下一秒门就被关上。他于是站在那里,眼神停留在门后,很久都没动。 一行人到了札幌,陆森把拍摄扔一边,带他们滑雪去了。吃过午饭已经是一点多,陆大摄影总算想起拍片的事,但没拍几个小时,天色昏暗下来,陆森让大家收工回小樽,说有家酒馆不错。 到了酒馆,一群人开始聊八卦,在这圈子里混,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幕后和花边新闻。许言没怎么说话,光听,边喝边笑,不知不觉就开始犯迷糊,陆森问他:“头晕了?” “一点。”许言说,他沉默了下,问,“我能不能借你的名字用一次?” 陆森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不公开使用,不牵涉任何利益。”许言喝多了还条理清晰,“就是,在别人面前提一下,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影响。” “嗯哼。”陆森的指尖在杯口来回摩挲,他说,“可以,我同意了。” 喝了仨小时,过瘾了,几个人慢吞吞走回去。陆森最清醒,一路扶着许言,快到酒店门口时,他跟许言说:“哎,抬头。” 许言听话地抬起头,看见沈植站在昨天那个位置。大概是听到动静,沈植也抬头看过来,接着朝他们这边走。他没看其他人,垂着眼从陆森手里把许言接过去。当着外人的面,许言不做任何挣扎,陆森对那几个喝得迷迷瞪瞪往这边看的同事解释:“许言朋友。” 沈植这才朝他们点了下头,说:“我先带许言上去。”他把许言搂住,揽着他上台阶,两人贴得近,许言嗅到他身上冷冷的、残留的香水味。 “你怎么还不走。”许言问他。 沈植顿了顿,说:“我跟你一起走。” 许言忽地笑了声,没再说话。 到了房间,沈植帮许言把外套脱了,将他安置在床上,接着去洗手间拿热毛巾。他半跪在床边,给许言擦脸和脖子,许言皱着眉歪过头,说:“别弄了。” “好。”沈植把毛巾挂到一边,问他,“喝点热水吗?” “不用。”许言抬手遮住眼睛,好像有点烦躁,“怎么这么亮。” 沈植于是把卧室的灯关了,只剩客厅那边的灯光晕了些过来。视野昏暗,许言把手放下去,睁开眼看着沈植。两人都没说话,许言从沈植的眼里看到一些不曾见过的东西,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都有了,虽然已经错失最好的时机。 他垂在床边的手忽然被牵住,沈植的手还是很凉,他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许言。他并没有握得很紧,好像把选择权交给许言——留在我的手心里,或者挣脱出去,都可以。 许言的指尖动了动,轻轻反握住沈植的手。 他听见沈植的呼吸滞了滞,随后沈植俯身靠近,低声叫他:“许言。” 许言闭上眼睛:“嗯。” 有压迫袭来的预感,他们的鼻尖撞在一起,沈植咬住他的下唇,同一时刻,他将手指一根一根嵌进许言的指缝里,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许言含糊地呻吟一声,张开嘴,沈植的舌尖抵进去,缠住他。许言头晕得厉害,本能地吞咽、迎合,舌头和嘴唇被沈植发了狠地吮吸,津液从嘴角往外溢,整个房间里只听见两人亲吻的声音。 虽然感情一团糟,但他们的身体一向百分百契合,接吻之后的动作都刻在潜意识里。沈植的手从许言的毛衣下伸进去,把他压在裤子里的T恤往上扯,没阻碍地直接摸上许言的腰。他的手还有点凉,许言打着冷颤仰头嘶了口气,沈植低头亲他的喉结——许言每咽一下,那块地方就在沈植的嘴唇和舌尖上滚动一下。 “嘶……”许言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咬得发疼,抽着气叫出声,“陆森……” 一刹那,guntang的空气仿佛被猛然浇了冰水,变成死寂的、冻结的一团。明明两人的喘息都还急促沉重,但一切动作都瞬间停滞,像激烈的电影被啪地按下暂停键后出现了bug——画面已经暂停,可声音还在继续。 呼吸交错,半晌,许言听见沈植沙哑着问他:“你刚刚喊谁?” 那声音里的情绪简直不能细究,压抑又颤抖。许言的喉咙漫上苦味,直堵到舌根,他擦了一下嘴角,淡淡说:“抱歉。” 沈植还俯在许言身上,胸腔里好像灌满尖利的冰锥,稍动一下就痛得要命,根本直不起身。他慢慢将手抽出来,撑在床上,紧攥住床单,勉强坐起来一点。即使光线不足,许言仍能看清他脸上难以置信又空洞痛楚的表情。 这一刻许言是有些后悔的,心想何必这样,何必弄到这种地步,你跟四年前接完吻后叫‘妍妍’的沈植有什么区别,两败俱伤而已。 可他从没想过要报复沈植,他只是想一刀两断。 他并不想看见沈植这样一次次受罪,折磨的不仅是一个人,是他们双方。许言深知自己已经没法再那样孤注一掷奋不顾身地去爱沈植,他一直追求对等的、双向的爱,可惜从前的沈植不愿给他,而现在自己同样也给不了了,所以无论沈植是否真的爱他、有多爱他,其实都不重要了。 许言没兴趣故作骄矜,没兴趣试探考验,没兴趣数着旧债让沈植一笔笔偿还,他真的一点类似想法都没有。当初他爱沈植爱得干脆果决,放手了也是同样,既然两人早错过,就不必再拉扯,对大家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