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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闷sao的紫红色领带,和他眼中暗藏不住的欣喜互相映衬,格外刺眼。 岑念跟着他,看在他在林成周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你怎么来了?”岑筠连从蒲团上起身,视线在他胸前的紫红色领带上一掠而过,神色一沉。 傅显皮笑rou不笑地说: “虽然傅家和林家没有生意往来,但我和家人近年来的头疼感冒全是吃生命制药的药好的,林先生去世,于情于理我都该来吊唁。” 岑筠连看了他一眼:“过来说话。” 岑筠连往岑念来时的那条走廊走去。 岑念跟在两人身后来到灵堂后门,岑筠连在门口站定,傅显看到四周无人,戒备地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说话啊。” “说什么?” 岑筠连伸手指向后门,简洁明了地一个字从嘴皮子里蹦了出来:“滚。” 傅显脸色沉了下去:“岑筠连,你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客人?你可拉倒吧,脸皮比你的增高鞋垫还厚,能把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傅董也是个人才,但是今天我心情不好,没空和你玩这套。” 岑筠连尖锐地讥讽道: “你来这里揣着什么心思,你知我知,天上的林成周也知!我劝你识相自己滚出去,否则,我就让人把你请出去!” “说笑了,我为什么要看岑董的笑话?难道岑董觉得是因为那几块被您用计夺去的地皮?多虑了,多虑了,也就几十亿而已,我一点都不在意。” 傅显满面笑容,但不难看出他藏在假笑下的咬牙切齿。 “毕竟,用下作手段以全一己之私是会遭报应的呐,有了前车之鉴,我是怎么也不敢再做有损阴德的事了。” “这你就放心吧,其他人可以担忧,傅董不必。”岑筠连翻起眼皮,嘲讽地看着傅显:“没有阴德的人还怕什么?” “岑筠连——”傅显没在岑筠连面前讨得便宜,面色几变,恨恨地说:“你还真是寡廉鲜耻、无情无义啊,你居然有脸在林成周的灵堂提他的名字?就不怕他半夜来找你索命吗?” 岑念闻言一惊,林成周的死又和岑筠连有什么关系? 岑筠连变了脸色,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嘲讽脸,那么此刻他的已经是横眉怒目了。 他一把揪起傅显的衣领将他砸向身后墙壁: “你他妈说话小心一点,我听说傅董是上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连最基础的法律都不懂?乱说话,老子让你进监狱捡肥皂你信吗?” 此刻的岑筠连不仅容貌年轻了,就连耐性也年轻了。 如果是岑念认识的那个岑筠连,他根本不会当面对傅显动手,他只会等他走后,暗戳戳想办法捅人。 傅显冷笑,被岑筠连抵在墙上也不挣扎,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林成周的死是和你无关,但他要是知道,自己粉身碎骨为生命制药换来的机会因为你的私欲而付诸东流,他在地下还按捺得住吗?” 岑筠连脸色更加难看:“你在说什么?” “别和我装傻,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傅显笑道:“那几块地皮我输得不冤,岑董在下作的小伎俩上无人能及,恐怕现在林家人都不知道,那个暗中压新闻报道、四处消除舆论影响的人就是你吧?” 岑筠连没有说话,但看他阴鸷的脸色,岑念知道傅显说得是真的。 当年的林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她思考的时候,岑筠连抓着傅显领口的手一松,却是为了下一秒抓得更紧,更用力地将他砸向墙壁。 傅显闷哼一声,脸色越加阴沉:“岑筠连,我劝你收收你那脾气,你爸是当兵的大老粗,你最厌恶的不就是这个身份么?你现在的行为,和你爸动辄用拳头说话的泥腿子风格倒是很像啊。” 岑筠连怒瞪着傅显,手却慢慢松开了。 从傅显拉扯出林成周开始,岑筠连原本的优势就不再,最善口舌之争的岑筠连被傅显逼得步步退让。 “你以为我想么?!代表大会召开在即,林成周的事让上面无光,如果不控制这份影响,完的不止是林家!”岑筠连面色铁青:“死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的人还要活着!我岑氏不可能为林氏陪葬!” 岑筠连最后的一句话,每个字都像用了全身力气说出,岑念从没见过他如此悲愤的模样。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和林家人解释吧。”傅显理了理皱了的领口,笑着说:“同是商人,我是完全理解岑董的。” “……你在威胁我?” “这叫协商——”傅显说:“这道理还是岑董教我的呢。” 岑筠连的眼神短短数秒内变了几次。 在岑念看来,岑筠连的犹豫很是稀奇,既然岑筠连都说林家完了,那么他完全不必因为一个没落的林家受人挟制。 特别是对于此生挚爱自己,连唯一独子也要因此让位的岑筠连。 他在暗中阻扰林成周的遗愿,不也是因为如此吗?前脚坑了林家,后脚又因为林家受人威胁,岑念忽然觉得他很悲哀。 他是人渣,渣滓中仍存有人性,那颗心坏透了,但仍有某一处地方残留柔软,这就是他的悲哀,在不可能两全其美的境况里幻想两全其美。 结果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