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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过去的。” .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安菱的面容已经被蒙上了白布,林父站在门边,满脸沉痛。 医生走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节哀。” 木棉担忧地看了眼身旁的林慕安。 他步伐僵硬的走了过去,死死地盯着床上那道起伏,眼眶泛红,须臾,伸出手,指尖颤抖。 随着那层白布的掀开,安菱的面容暴露了出来。 惨白的干净,像是浑身的血液被抽干了一般,散发着沉沉死气。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林慕安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 他死死咬住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那泪水一串串从脸上滑落,比起外面的倾盆大雨,更要汹涌几分。 空旷而雪白的房间,少年站在床头,身姿倔强,漂亮的脸上布满泪痕。 眼泪还在从那双泛红的眼源源不断往下流,滑过白皙的脸颊,然后一路从下颌落到地上。 他的肩头在不住颤抖,看起来幼小又可怜,偶尔传出一两声细微的抽泣声,又很快被止住。 无声的哭泣更像是一部默剧,上演着只有自己能体会的悲欢离合。 木棉上前抱住了他。 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林慕安伏在她的肩头放声大哭,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校服布料,黏在皮肤上让人极为不舒服。 但木棉却无从察觉,耳旁伤心到极致的呜咽,此刻让她心疼的想落泪。 眼眶一寸寸发酸,她咬住了唇,抱紧了身上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渐止住,木棉拿出纸巾,把他的头从颈间抬了起来,看着那张哭花的脸,暗叹了一口气。 她细细擦着上面的泪水,纸巾很快被打湿,那张白嫩的脸一点点恢复原状,泪水却还在从那双微红的眼里渗出来。 木棉一边擦一边哄着。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你再哭,我就要陪着你一起了…” 木棉声音放得极柔,给他擦完脸之后,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走廊角落里放着一台饮水机,木棉倒了杯温水给他。 林慕安捧着一次性纸杯小口小口的喝着。长而濡湿的睫毛微垂,遮住那双通红的眼,热气氤氲。 初时铺天盖地的悲痛仿佛渐渐消失,从全身四肢抽离,只余酸涩的眼眶提示着方才的激烈。 心里空落落的,丝丝抽痛,泛着难以缓解的疼。 林慕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你mama是割腕自杀的,不知道是从哪里藏的铁片,被磨得锋利,看起来应该预谋很久了…”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刚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林深站在他面前,低声的解释,语气沉重带着一抹悲痛,英俊的面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林慕安没有理他,表情漠然的盯着面前雪白墙壁。 空气安静无声,林深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木棉。 四目相对,她摇了摇头。 外面雨很大,林慕安却执意打车回去,林深在一旁低声劝道,语气几近哀求。 “爸爸送你们回去吧,雨那么大,你身子弱,很容易感冒的。” “顺便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这么晚了肯定饿了。” “北街那家的海鲜粥你不是最爱吃了吗,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他眉头轻蹙,眼神恳切,看起来很可怜,像是一位被儿子抛弃的父亲,正在极力讨好。 正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慕安只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不置一词,越过他直接往门外走去,背影带着决然的利落。 木棉连忙跟上,门合上之际,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林深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停在林慕安身上,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路上,林慕安都没有说话,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一回到家,木棉就把他推去浴室洗澡,待换好衣服出来时,整个人看起来才正常几分。 他穿着宽松的T恤长裤,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气,眉目干净工整,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柔嫩,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很快打湿了肩头白色布料。 木棉拿着干毛巾上前,踮脚帮他轻轻擦着。 头发不再滴水之后,木棉把他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吹风机轰隆声响起,指尖濡湿的发丝慢慢变干,柔顺而细软。 自进门到现在,林慕安没有说过一句话,乖巧的任由她摆弄着,嘴唇紧抿,眉眼安静。 眼底却是无比暗淡,沉郁的看不见一丝生气。 厨房熬着粥,木棉打开了电视,放到他平日里最爱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和嘉宾的声音传了出来,安静的客厅瞬间变得无比热闹。 “我去洗个澡,你在这里乖乖看电视,恩?” 木棉轻声嘱咐,有些不放心。 她衣服方才也被淋湿了,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林慕安盯着电视屏幕,缓缓地点了点头。 木棉速度极快的冲了一个战斗澡,待出来时,客厅沙发上空荡一片,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呼吸骤然一窒,心头慌乱无比,木棉视线立即在左右搜索着,无果后推开了他的房门,最后终于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那团蜷缩着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