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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微微叹了口气:“紫苏jiejie,你不要着急,再耐心等待几日,沈掌柜会放了你的。” “可笑,她放我还要挑时候吗?你让她别鬼鬼祟祟了,直接来与我谈。她是不是想拿我当筹码,去威胁我爹?” 胭脂虽然不知道沈错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但知道肯定不是霍紫苏所说的那样。 “紫苏jiejie,你就别乱猜了,沈掌柜如今已经不管江湖之事,也不打算再去追究过往的恩怨。 你就当在这里作几天客,与老友叙叙旧,等到沈掌柜舒心了,自会放你离开。” “作客?老友?有那么招待客人的吗?再说,我和沈错根本不是朋友!” 胭脂无奈一笑——她发现霍紫苏与沈错在某些方面挺像,不知道是不是江湖儿女都这般心性单纯。 “如果不是朋友,你那日见到沈掌柜为何喜极而泣?又为何对下药的事耿耿于怀,心怀愧疚?” 霍紫苏没想到沈错那个没良心的没看出来的事,竟被一个小小的幼童看了出来,脸色不禁一变。 “我……我哪里有喜极而泣,心怀愧疚?你不要乱说,污蔑人!” “可是我记得jiejie你对沈掌柜说……”胭脂清了清嗓子,努力学着霍紫苏的语气道,“「今日能死在你的手中,我也没有遗憾了」。” 霍紫苏没想到沈错身边的侍女一个个都能那么促狭,解语、司命几个就算了,换了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竟然也不例外。 她当时又惊又喜,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把这两年压抑在心中的悔恨尽数吐露,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堂堂武林盟主之女,竟被个十岁孩童嘲笑,真是丢死人了。 更让她气恼的是,连这初次见面的胭脂都看出她对沈错并非只有敌意,偏偏只有那冤家把她当仇人一般。 “胭脂,我原以为你是受沈错诓骗,没想到你是人小鬼大,比她还坏!” 霍紫苏恼羞成怒,胭脂也不敢再与她玩笑,捂着嘴道:“紫苏jiejie,我不懂你们当初的恩恩怨怨,但如今沈掌柜已与朝廷和解,你们既然曾有情谊在,为何不趁此机会握手言和呢? 沈掌柜真的是个好人,我和你说说她是如何帮我的吧。” 今日沈错是真的不在家,左都御史率领一千京营兵巡按江南,最近达到严州,知府已请了她好多次。 按官职来说,左都御史是沈错的直属上级,不见上一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两日沈错也不知为何想通了,接受了知府的邀请。 胭脂将自己第一次遇到沈错对方的凄惨处境,以及后来再次相遇,她对自己的诸多帮助详略得当地告诉了霍紫苏。 霍紫苏越听越是惊讶,最后问道:“她那时身边没带侍女吗?平日竟是自己洗漱穿衣?” 胭脂没想到对方听了那么多,注意到的却是这点,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是,沈掌柜当初在乡间生活,除了有个厨娘帮她做饭以外,其余都是自己来做的,身边并未有其他侍女。 如今宅子里的人,除了我和虎子以外,都是来严州后招工的。” 霍紫苏对胭脂所说之事确实十分惊讶,那个好出风头,时刻需要人吹捧哄慰,出场还要人撒花瓣的沈错,竟然耐得住寂寞,孤身一人在穷乡僻壤开杂货铺? 就霍紫苏所知,沈错这家伙除了在风花雪月方面不嫌麻烦,喜欢亲力亲为以外,在其他俗事上,那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她身边的四位侍女外表美貌,对她却犹如老妈子一般耐心周全——看得她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周全。 那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错,如今竟然能自己洗漱穿衣了,又怎么能不让霍紫苏惊诧呢? 当然,其中也有霍紫苏仍旧熟悉的地方。譬如大闹县衙出风头啊,要胭脂帮她暖床啊—— 亏沈错做得出来,胭脂好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还要人还她恩情呢? 沈错究竟是去报恩的,还是去讨债的? “那她如今真的是朝廷命官?是那什么佥都御史?” 胭脂点点头:“这哪里有假?具体的事你可以自己问沈掌柜,我不能再多说了。” 霍紫苏轻哼了一声:“我问她?她都不来见我,我怎么问她?” “你若有心想与沈掌柜冰释前嫌,我可以帮你和沈掌柜传话。只要你别再敌视她,好好和她谈,不要惹她不痛快。” “我哪有惹她不痛快?是她自己小心眼,那么爱生气。” “您可是给她下过药的……” 哎呀,她就只是下了些化气散,根本不是毒药,干吗老提老提? “那她是魔教少主嘛……” “我听沈掌柜所说,没发现天明教做过什么大jian大恶之事,为何就是魔教了?” “哼,那是你不知道。二十年前,天明教在北方滥杀无辜,屠了整整一个村子!” 胭脂确实不知这件事,也不知霍紫苏所言是真是假,只是反问道:“二十年前沈掌柜与您都还没出生,我就更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但你有亲眼见过他们对无辜的百姓做坏事吗?无论是沈掌柜还是沈丁大哥都是好人,不单是我这样说。 我相信有这样的少主,天明教大体上应该也是好的。只是我听说他们教众众多,不能排除其中有jian邪之人,但那也要看天明教是否维护这些作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