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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连沈错的动作都没看到,根本不知道她对自己做了什么。 要不是现在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周围有许多人,他又骑虎难下,恐怕早就落荒而逃。 沈错长得妖冶,二丫眼角带着胎记,他无从下手自然便使上了人惯用的手段。 沈错也不是第日被人骂妖女了,听着不禁竟还有几分怀念。 二丫却在这时垂着眼道:“秀才公,我没有您般的学识,但我的外公曾也是名秀才,我听说人只有在讲不清道理的时候才会用言语攻击他人的相貌。” 二丫提到外公是名秀才,这时人群突然走出了位青年,也做书生打扮,作揖道:“刚听姑娘提到你外公也是名秀才,敢问秀才公贵姓?是否是茅山镇许渊夫子?” 许渊何许人,沈错不知,但这茅山镇的其他人却都副知之甚详的模样。 二丫似乎是惧怕他人的目光,又往沈错的身后躲了躲,只露出没有胎记的半边脸来,模样更显柔弱可怜。 “您认识我外公吗?” 此话出,周遭顿时议论纷纷,叫沈错惊讶的是,刚才傲慢无礼的徐秀才这时已是惊慌失措。他再顾不得其他,在众人的议论灰溜溜地跑了。 沈错不明所以,头雾水,偶尔听到几句闲言碎语也拼凑不住事情的真相,最后还是布衣轩的掌柜为她解答了疑惑。 大家看完热闹各自散了,沈错被闹了这出没了逛街的心思—— 反正个小小的城镇也没什么好逛的,带着二丫乘坐马车回家。 她坐在车上抱着手,直凝视着二丫,二丫则低着头不说话。 “你那时候是故意跑出去的?” 沈错若想拦住二丫,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当时她好奇心起,想看看二丫究竟想做什么。 二丫绞着手指,不敢抬头看沈错。 “因为他骂您……” 沈错过往与正派人士遭遇,哪次开打前先不给骂个狗血淋头? 那些人虽没秀才骂得那么考究,但论难听程度强上百倍不止。 沈错恼怒归恼怒,但还真没把这些当回事。 “那你就冲出去了?你能做得了什么?” “我要帮您解释,您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沈错想想自己过往的做派,可能还没这秀才说的好呢。不过如今的重点不是这些,她对二丫更感兴趣。 “哦?难道不是装可怜吗?” 人心总是趋向于怜悯弱者的,她不肯示弱,身边还带着个沈丁,被徐秀才骂仗势欺人还真不好辩解。 可是二丫看起来实在是楚楚可怜,惹人同情,她来示弱自然能最快扭转当时的风向。 二丫单薄的肩头微微抖,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可我、我没有装……” 沈错想还真是,二丫需要装吗?她本身就是个小可怜。 “那你说到外公也是故意的?” 二丫掀起眼皮偷偷看了沈错眼,见她不像是生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十多年前朝局不稳,整个炎朝都十分动荡,科举也大受影响。 后来新皇登基,在长公主的帮助之下祛除弊端,重开恩科,这二丫的外公就是当时茅山镇第位考上秀才的人。 虽说区区秀才在整个炎朝不算什么,但在当时的茅山镇非常受人敬仰,许多读书人拜到他门下,在去世之前他也仍在教授学生。 如今茅山镇的几名秀才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指定,那徐秀才更是将许渊标榜为自己的恩师。 那名年轻的读书人也受过二丫外公开蒙,当听到她来自茅山前村又姓王时,便想到恩师独女嫁去了那里,故而有此问。 有这层渊源,徐秀才的落荒而逃以及其他人对他鄙视也就不难理解了。 沈错真是没想到,这犄角旮旯里个秀才的名头竟然比自己天明教少主还好用。 第16章 二丫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按照沈错之前的说法,她养好伤之前都得待在杂货铺。那么反过来说,她养好伤后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这天沈错带着她去茅山镇,带回三匹布后又让二丫给她看要如何做衣服,二丫几次想提回家的事,最后都没能开口,太阳落山的时候,沈错很自然地让李二婶给两人开饭。 二丫如今已经很能揣测沈错的心思,见她如此就是没打算让自己今日回家,只得按捺下心思继续睡了晚。 二丫不是不喜欢住在这里,比起家那个四处漏风的破柴房,沈错这里实在是太温暖太舒适了。 但她不敢长久地留在这里,是担心弟弟,二是怕父亲和继母到时候变本加厉地责怪打骂,三是唯恐自己习惯了这种生活就会觉得曾经的生活太苦太累。 只是这些话她统统不敢对沈错说,就这样连又过了三天。 虎子倒还好,李二婶每天都会带他来看二丫,在李家住得也很习惯。 杨氏在知道二丫每月都会给吊钱后,对虎子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二丫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生活若是能持续下去该多好。然而她很明白,这不过是幻想而已。 王铁柱整日不在家还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二丫的继母刘氏却已经坐不住。 她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家务活全靠二丫来做。 之前从二丫处得了吊钱出去挥霍还不觉什么,现在钱用完了,饭没人煮,水没人提,鸡没人喂,渐渐便察觉到了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