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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错看看她这比起五六岁孩子还要不足的身量,哪里有点儿能为他人妇的模样? 这确实是沈错没有见过的世界,她开始有些理解母亲让自己出来走走的意义了。 二丫昏迷间仍在断断续续地呻?吟,沈错帮她施完针后已是满头大汗。 所幸外伤虽然严重,但内脏并未受损,沈错又给二丫上了些外敷的良药,见她呼吸平缓,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放心离开,去厨房给她熬药。 虎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院子,由于不敢乱走,此刻正局促地站在屋檐下。 “沈、沈掌柜……” 沈错这时才想起虎子,眉头挑,沉声道:“你跟我过来。” 她要给二丫熬药,正好缺个看火的。 虎子虽然没见过几回沈错,但因为jiejie时常提起,在心底认定沈错是个好人,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沈错让虎子看着火炉,自己拿着陶罐去仓库抓了药。 “我去看看你jiejie,你在这里看着药,这只沙漏漏完的时候往陶罐里加满水,倒过沙漏再来遍,共三次,记住了吗?” 虎子连忙点了点头。 沈错发现王家的这两小豆丁都十分乖巧,原本的那点不耐渐渐消散。 她见虎子也是瘦瘦小小的个,缩在灶台旁边,小脸上全是汗水,心下不禁动。 “吃过晚饭没?” 虎子睁着双青白分明的大眼,迟疑地摇了摇头。 沈错想了想,打开灶台上的蒸笼从里拿出了个白面满头以及只鸡腿放到进碗里。 “先吃点……” 虎子看到鸡腿眼都直了,无措地在身上擦着手,只不敢接。 沈错暗忖这姐弟怎么个样,无奈道:“那边有水,去把手洗了,待会儿自己吃。” 她把碗放到灶台上,想了想又从锅里给她盛了碗热水,然后径直出了厨房。 二丫还没醒,沈错故意点了她的安眠xue,以此来减轻她的痛苦。 沈错坐在床边,幽幽地望着二丫那张憔悴的小脸。 都说虎毒不食子,她混迹江湖多年也算看多了打打杀杀,杀人如麻的魔头也很遇到过几个,却还是第次遇到王铁柱这种在外懦弱卑贱,对待儿女却心狠手辣的庸人。 她生平最厌恶欺软怕硬,如善怕恶之辈,心下不禁动了几分杀念。 只是她早已与母亲约法三章,在外期间绝不沾染血腥,真要处置王铁柱还得费心将她扭送官府,麻烦至极。 “唉……” 沈错不禁深深叹。 想她堂堂天明教少主,过往快意恩仇,哪有这般束手束脚过?只可惜姑姑还在母亲手,她这话不听也得听。 二丫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个声音叫自己,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然而,她首先感觉到的是腹部以及脸上的疼痛。 “唔……” 在挣扎间,二丫感觉到有条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抱坐起来,鼻间也闻到了股苦涩的气味。 “把药喝了……” 清越又带着丝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二丫认出是沈错,乖乖地张开了嘴。 无比苦涩的滋味瞬时涌入口,她下意识就想往外吐,却听到沈错语气严厉地道:“喝下去,否则你身体不会好。” 二丫听惯了沈错的话,立时抑制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憋着气将碗药尽数喝进腹。 苦虽苦了些,然而热热的汤药下毒,原本腹部的僵硬和疼痛竟真的好了不少,冰冷的手脚也开始渐渐回暖。 二丫这才缓缓睁开,柔和的烛光下,沈错的侧脸几乎近在眼前。恍惚之间,二丫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仙人。 “沈掌柜……” 沈错见她悠悠转醒,紧绷的脸色也舒缓下来。 “你觉得怎样?” 二丫想起自己晕倒前最后对弟弟说过的话,泪水下盈满了眼眶。 那时候,她疼得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唯能够想到的自救法子就只有这个。 沈掌柜看起来虽然不苟言笑对人冷淡,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二丫已经深刻地明白她是位心地非常善良的人。 整个茅山前村,只有她愿意、也只有她有能力救自己。 沈错看二丫要哭,还以为她是受不了疼,语气难得轻柔。 “怎么,还很疼吗?” 她当少主那会儿苦没吃过多少,伤却很受过几次,虽觉得二丫身上这点小伤不值提,到底体谅她年幼。 二丫连忙摇了摇头,哽咽道:“沈掌柜,谢谢你……” 疼自然是疼的,只不过二丫不是第次受伤,对这样的疼痛还能忍得住。 沈错对这声「谢」十分心安理得,忙活到现在,她不仅没来得及沐浴,还把床让给了二丫呢。 “你爹为什么打你?” 二丫对这顿毒打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父亲回来得那么准时,也没想到他下手会那么重。 “是因为钱……” 沈错听她前因后果说,顿时怒上眉头,好不容易压下的杀意再次升起。 对她来说,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最快也最省事。 “你爹如此混账,你为何不与他脱离关系?” 沈错颇有几分怒其不争,却不想想,二丫这年纪的小丫头又如何能和亲生父亲脱离关系? 她在北方天明教影响的区域长大,对于朝廷颁布的法令以及南方盛行的宗族礼法几乎窍不通,自然不知道二丫敢提出这点会沦落到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