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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柚子!”

    许浩的声音从几步之外的病苑方向传来,他快步走来,熟练地从许佑臂弯里扒拉出宁奕。

    宁奕抬眸看去,他的神情即刻从恶狠狠变成了可怜兮兮,就怕宁奕真留他独守空房了。

    这不是没有的事儿,许佑和他抢起宁奕,从不顾及他这个老父亲的情面。

    宁奕的那点伤感被这父子俩一闹,影儿都找不回了。

    他大致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护崽心切。

    也是,有他们这些亲人在,他的柚柚就有不后悔的底气。

    相隔不远,余卿的病房里,陷入呼吸逼仄的死寂之中。

    余卿半躺在病床上,毫无温度的视线落在脊背九十度弯下的主治医师万阳身上。

    滴答……主治医师额头一滴汗珠溅落在病房的地板上。

    进到病房后,他例行的礼还未行完全,就陷入这种随时要被凌迟的感受境地。

    他真的什么什么都没说,什么什么都没做啊!

    “不后悔吗……”

    余卿勾起了个柔柔浅笑,笼罩在他周身的压抑气息,忽然就消融不见了,恍若那个将主治医师吓到直不起腰的人,不是他一般。

    “悔……殿下明鉴,小人绝无叛逆之心!”

    万阳也不起身了,双膝弯下,他跪到了病床前,诚惶诚恐,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

    要知道,余卿明面上是刘家十多年前找回的表公子,实际上,他是黑龙帝国在任德武皇帝失落在外的皇子之一。

    万阳是苦牙派到余卿身边,近身照顾的人。

    可以说,三水疗养院就是因为余卿而存在的。

    “谅你也不敢。”

    余卿说着,落在万阳身上的目光终于正常了不少。

    万阳往余卿病床跪爬了两步。

    “小人管理不力,让歹人闯入,特来请罪。”

    万阳又惊又怒,亲自手动修理了一番假护士袁毅才过来的,若非着急请罪,他的修理没这么早结束。

    “挖了眼睛,丢到边境去。”

    余卿的语调里依旧带着平日见人时的温柔劲儿,完全不似在说要让袁毅九死无生的话。

    而帝国边境是紫薇帝星上的臣民们穷尽想象力,也无法想象的地方。

    “有件事你亲自去做,霍明身边的赝品……给我杀了,我不想再看到他。”

    余卿对林白朗的确没多少在意,但却不能容许这等恶心到许佑的存在,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林白朗连发配去边境受尽折磨而死的机会都不会有。

    万阳愕然抬头,他明明汇报过了的。

    “牙老没告诉您吗,他是您同母异父的哥……”

    万阳的声音突然消失,他的双手勒住了自己的脖子,持续用力,面色迅速转青转黑。

    他眼中的恐惧达到的极致,却非来自死亡,而是来自病床尚未改变过任何姿势的余卿。

    前一刻恍若失落在人间的天使,已经被眼前修罗恶鬼所取代。

    表情不狰狞,却能让所有人发自内心去恐惧的存在。

    这就是被触碰了禁|忌,露出了真实面目的余卿。

    他低低扫来的一眼,让万阳自发泯灭了所有求生的希冀。

    滴滴滴滴!!!

    在金属墩子里植入超感芯片的苦牙,被病房内突然暴涨的精神力量场惊动,紧急上线了。

    前因后果来不及追究,苦牙借着金属墩子大吼出声。

    “息怒,主人千万息怒……不能功亏一篑啊!”

    这么多年都熬下来,怎么能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然而余卿好似没听到他的话,金属墩子持续发出一连串警告的滴鸣。

    突然想到什么,牙老再次出声。

    “主子,许佑在隔壁,对对,许佑,您想想他!这么下去,他会被惊动的!一切就都瞒不了了!”

    恍若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余卿,极致浓郁的红眸深处有一点光亮闪动,眉头一蹙,他嘴角一抹血迹流下。

    床前命悬一线的万阳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栽倒在地。

    金属墩子的滴鸣停止了!

    的确,这个病房所能屏蔽的精神力量场是有极限的,而余卿还不想这么早结束和许佑的游戏。

    第12章 善后

    “同母异父……呵呵,苦牙,你瞒得好啊。”

    余卿的声音冷到极致,眼神里的阴狠鸷悍,让万万里之遥外的苦牙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奴有罪……老奴的人已经在布局,不日就将动手。”

    苦牙是为数不多清楚余卿过往来历的人,就也明白“同母异父”这个词,于余卿是什么级别的禁|忌存在。

    所以,第一时间调查出林白朗是余卿同母异父的血缘兄长时,他就擅自决定压下,不禀告了。

    不曾想,不久前,还让他觉得稳重、有能力,近身照看余卿让他放心的万阳。

    转头,就给他捅了个天窟窿,害惨自己不说,还差点坏了他们的大事。

    他方才是病急乱投医才提了许佑,没想还真有用。

    这么一想,余卿这段时间对许佑超乎寻常的兴趣和容忍,不仅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呵呵……”

    余卿又是一声冷到让人牙颤的低笑,他红眸的颜色浓之又浓,依旧处在随时爆发的边缘。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