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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场合里,你?还一本正经地给我穿衣服,逗得我有点儿想笑。”闻灯弯了下眼睛,对步绛玄说道。 步绛玄为他系好腰带, 同时挑了下眉毛, 以示回应。 闻清云瞪大眼盯着闻灯,将他上上下下来回打量好几遍,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闻清云要沉稳一些,但也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是家中长兄,闻书洛出生的时候, 闻清云还只是个被先生教导着识字启蒙的孩子,但他已然长成少年, 开?始学着处理家中事务了。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日, 不, 应当说那一日和前一夜的情形。 十八年前的元月十六, 约莫在戌时初刻,母亲便感到腹痛不已。父亲急急将母亲带回房中,但这?一回,家中没有来稳婆, 全靠父亲在床榻前照料看顾。 闻行意督促闻清云练完字和剑,到父母房门外等了又等,等得坐在阶前睡了过去,睡到第二日清晨,被房中的欣慰声音惊醒。 父亲开?门说,母亲给他们添了个meimei。男孩兴奋地冲进屋子里要去抱,却被闻父以毛孩子笨手笨脚、一个不慎就会伤着meimei为由拒绝。 闻行意记得,打meimei一出生,就被父母跟眼珠子似的护着,穿衣喂饭换洗尿布,从不假他人之手。他只当是女孩儿就该贴身不离、精细养着的原因。 他也关心过,当年闻清云从母亲肚子里出来,不过花了几刻钟的功夫,为何生meimei就花了几个时辰的问题,得来的答案是每个人的情况不一。后来随着年纪增长,他还了解到有的妇人生小孩甚至需要花上整整一日。故而不再是认为这个问题。 原来这之?中的确存在问题。 原来他们的三妹并非三妹,而是三弟。 原来闻书洛打小不愿和女孩子亲近,不乐意待在家中做刺绣女工,偏爱和附近的男孩子们到山里野、到河里摸鱼,喜欢爬树爬房梁,都是因为这个。 再联系眼下场面,他明白了父母为何要将弟弟当成女孩儿养的原因。 闻行意缓慢呼出一口气,然后仔细注意了一下闻灯的个头,收回目光。 “这?回几位总该信了吧?”大星见收起手上的悬铃塔,将那条黑布重新蒙回眼前,幽幽说道。 “他是我弟弟而不是meimei,又如何?”闻行意的剑一刻不曾收起,言语之间,剑锋偏转,折出一道寒芒。 大星见冷冷一呵:“冥顽不灵。” “闻师妹,步师弟,我听说占星台那帮狗东西……” 徒无遥和于闲在这时冲到后院来,一人提鞭一人拎着剑。开?口说话的人是于闲,在看清闻灯的一刹,登时愣住。 被他称为“狗东西”的占星台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他们,其中离他们最近的那人抬手在星盘上一拨,甩出一根星线,向着于闲的脸打去。 在这附近的一名闻家下属眼疾手快出刀,将这?道攻击挡下。 干戈一触即发。 “我日你妈的……”闻灯没忍住骂了句粗口,冲两人吼道,“你?们快走!” 徒无遥根本没摸清状况,但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可是……” “别可是了!”于闲比她先看清局面,一把抓起她手臂,运起御风术,带她迅速退开?:“这?里我们谁都打不过,留下来只有拖后腿!” 闻行意剑锋向着大星见过去。他没做保留,满眼杀意,剑上身上迸发出的灵力如同灼烧的火焰一般跳动不停,尽显凌厉。 剑锋就要碰上对面的人。 大星见抬起手。他将手掌一揉,揉出一记悍拳,直直打向闻行意的剑。 砰! 拳头和剑相撞,荡起劲风,逼得满院花枝压低身影。 灯火明灭一瞬,闻行意收招疾退。 大星见立在原处,垂手负在身后,神闲气定。他冷冷淡淡做出评价:“你?太年轻,行事终归是鲁莽。” 闻行意表情没太大变化,手腕翻转,挑起剑锋。 “我来。”北间余按住闻行意肩膀,制止了他就要出手的第二招。 话毕走上前来,将袖一甩,悬了一把琴到半空中,然后将琴打竖、向前一拍,拍向大星见面门。 灵力浩浩。是北间余一贯的作风,打人先打脸。 大星见依旧出拳抵挡,北间余将琴重新置于身前,奏出一连串琴音。 两人招式来回间,大星见道:“北间长老对我敌意很大。” 北间余弯了下眼睛,但眼底并无笑意:“我对你可不是敌意,单纯愤怒罢了。” “我的确有罪。但我的罪,待死后自有冥府来判断。”大星见清楚他在愤怒么?么,说得不以为意。 “你?以为你?还能活很长?”北间余道。他向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止步之?后,重新奏响身前长琴。 琴音很急,像是湍急的河流遇上悬崖,骤然跌成瀑布,又像兵戈怒马,刀枪蜂鸣。 琴音锐利,和着夜来冷风,化作一道又一道锋刃,啸啸昂昂,直逼对手。 整个庭院里氛围为之?一变,大星见被琴音打得一退再退,几乎要倒飞出去。 闻灯看见这?一幕,眉心微微蹙起:“不能让师父杀了大星见,至少不能在白玉京里杀死。” “师叔有分寸。”步绛玄在他身侧,冷静说道。 大星见是占星台众人中最厉害的人,由北间余对付;另一个也在寂灭境的,闻行意退而求其次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