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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再无还手之力。它身上唯一的弱点在腹部,这?里被长剑一?次又一次刺斩切割,血如?雨下,将冰冷的剑锋都浇热。 它不甘死去,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扭动,抬起头朝步绛玄怒吼,又于扭动之时、怒吼之中被斩下头颅。 妖兽僵死坠地,咚的一?声,撞向山石,溅起无数雪沫。 远处观战的闻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又将心提起,收了玉笛,疾步行至步绛玄面前。 这?人身上又添新伤,尤其是肩膀,看?起来都被撕烂了,血rou模糊。从他伤口上流出的血不再顺着手指淌落,而是直接从衣角滴到雪上,在冰面结出红得刺眼的花。 闻灯紧抿着唇,伸了一?下手,想扶这人,却怕牵着了他的伤口,不得不放下。 “只是看起来严重。”步绛玄敛眸看了看?自己身上,把剑换到左手,低声说道。 “想说伤得最严重的是衣服?”闻灯拉出一张面瘫脸,从刀鞘里寻出一瓶伤药,往手心里倒出数颗,不打招呼直接塞进这?人嘴里。 他手心里还残留着灵植的清苦味道,但收手比出手更快,步绛玄有心想嗅一?嗅,这?人的手已从眼前消失。 闻灯稍微往后退了一?些,盯紧步绛玄的眼睛。这?人眼下是异瞳,左眼深青,右眼如墨,比之平日的模样,多了几分别样的风情。闻灯微微眯了下眼,心中生出感慨。 步绛玄见了,却是想到别处,垂低眼将脸别开,道:“想来有些诡异。” 闻灯不是没见过人故意戴不同颜色的美瞳,并不如?此觉得。 “倒也?不诡异,就是有些不好看。”他故意这样说,掏出第二个药瓶,又往步绛玄嘴里塞了一?把药。 这?些都是步绛玄自己炼的药,当初给闻灯时仔细说过如?何使用,闻灯虽喂药的手法粗暴了些,但选的都是最谨慎的用量。 步绛玄嚼碎咽下,听得闻灯问:“你现在是初代机还是二代机?” 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步绛玄能听懂这?个问题。但他把问题还给闻灯:“你认为呢?” “第三代合成机。”闻灯没好气说道,取出一张凳子,一?圈绷带和外用药,“坐下。” 步绛玄听话落座。 闻灯本打算直接将步绛玄上半身的衣服给撕了,但怕这?个正经严肃的家伙觉得他这?名女子过于不拘小节,便让他自己脱。 他摆出张小桌,把外用药倒进一?个小碗里,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疑惑说道:“现在还是白天吧,这?天空怎么突然变色了?难道是因为我们把邙山行宫里的灵气用了?” “应当不至于,或许是别处有人施展了什?么?高阶法术的缘故。”步绛玄把血衣脱下,露出上半身,并丢了道术法将伤口清理干净,才?向着闻灯的方向转身。 “好了。”步绛玄又道。 闻灯端着药碗过去。 饶是步绛玄已初步清掉血渍,闻灯仍是不习惯直面这样的伤口,那妖兽下了死手,伤口深得能看见筋骨。他上药的动作格外小心,怕步绛玄疼,便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游天下的感觉怎么样?” 对方回了一?句:“还行。” 闻灯:“……” 闻灯停下动作抬起头:“你知不知道,这?话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多人想跳起来打你。” “为什么?是跳起来?” “因为站得没有你高。” “既然如此,便也打不到我。” “……” 这?样的对话慢慢进行,直到闻灯将步绛玄两侧肩膀都涂好。他拿起绷带,选了个角度,开?始包步绛玄。 绷带需要从胸前绕到背后,再绕回来。闻灯和步绛玄的距离时不时拉得很近,偶尔头发还会掉下来,扫到步绛玄脸侧或刚包好的肩上。 “你会一?直陪着我?,对不对?”忽然的,步绛玄问。 “对。”闻灯回答道。 步绛玄抬起头,定定看?着闻灯轻垂落下的漆黑眼睫:“就算我?的病治不好,也?会陪着我?,对不对?” “当然。”闻灯点了下头,开?始进行收尾工作,将绷带在步绛玄胸膛前打了个蝴蝶结。他认真看?了一?看?,觉得这?结打得简单又大气,正想夸自己两句,步绛玄突然抬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腰身某处捏了一?下。 闻灯一个激灵,浑身僵硬。 他心道现在的步绛玄果然是三号机,没有初代机的正经,也?没有二号机的不正经,似乎是介于两者之间了,能够理智斩杀妖兽,听他摆布上药,还会对他胡来。 但对步绛玄的触碰,他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可不排斥不代表不慌张,他啪的一?声打在步绛玄手上,把他试图胡作非为的手拍开?,道:“喂!你有想在我身上擦手的嫌疑!” “意思是手干净的话,就可以了?”步绛玄的目光自下而上,不错目地注视闻灯。 你这?个人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个弯?怎么就拐到这上面去了?闻灯腹诽,捧着药碗和余下的纱布退后,瞪着步绛玄说:“把衣服穿好。” 步绛玄“哦”了一?声,将不情愿表现得明显,慢条斯理拿出一件外衫,但临到要穿时,却对闻灯道:“我?受伤了,没力气穿。” 闻灯:“……” 闻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