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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接受现实,卫纵实在不大可能一夜开窍。 当然了,这也算是个进步,至少罗华可以很肯定,李紧绝对是特殊的。 理由挺简单,王储殿下不是个乐于分享的人,什么都不爱分享。别说床了,就是房间,他和关琳能进会客厅,这就是底线,除此之外的其余地方,他都没进去过。 什么是特殊?这就叫特殊! “你就是今年毕业生第一名吧?”关琳擦了擦嘴,站起来朝李紧伸出手,“认识一下,我是关琳。” “关司长您好!”李紧立刻回握,“您两年前来校的那场演讲太精彩了,我还特地录下来看了好几遍!”其实是听说关琳会开选修讲传播学,他录了用来押题的。 “是吗?”关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晃了晃手,“我因为出国不得不取消了选修课。否则,那场演讲还是很有意义的。” “……”李紧只能面带微笑装傻。 他此刻除了笑还能怎样呢?眼前这位竟然是女装大佬——没错,媒体上的关司长,王室的发言人,明明是一位红色卷发高挑丰满的大美女啊! 关琳似乎很满意他能管住好奇心,松开手,将注意力投向王储殿下。 “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紧还处在国安局的观察期内,”他不大客气地提醒对方,“留宿在夏宫,会对他们的工作造成误导。” 卫纵似乎对他很忌惮,含糊应着,往走廊躲去。 “您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王室越是神秘,桃色新闻就越是值钱!”关琳言辞尖锐,亦步亦趋地跟在卫纵身后。 现在留在会客厅里的只剩下罗华和李紧这一对上下属,气氛自然变得松缓。 “你这第二次留宿了啊,小李,”罗华忍不住瞧他,“史无前例的记录,难不成殿下真喜欢男人?” 李紧一听,半开玩笑地自嘲:“秘书长,您开着玩笑也得看看我,我这就一个皮糙rou厚的大老爷们儿,哪能高攀殿下?”他的话里三分假七分真,不说卫纵的性向,就算卫纵真搞基,看上他也总得有个契机吧? 一见钟情?哈,他又不是灰姑娘!就算是灰姑娘,人家大小也是贵族家的长女,而他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至于三分假嘛,嗐,王储就跟个娇花香饽饽,罗华和关琳自然怕他被猪拱。可实际上,他俩那都是因缘巧合。 ‘皮糙rou厚?’罗华分神打量这位嫩得出水的小卷毛,心想,这要算皮糙rou厚,那他们就是老菜帮子了吧。 想法归想法,他仍然很满意李紧的主动表态。这两人应该 都没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在拉近,而契机绝不是夏宫,应该在更早的时候。 李紧踩着清晨的薄露,提前去了办公室。六点整,办公厅的人都已到齐,甚至连餐厅的后厨都来得齐整,一时之间,整个夏宫西翼充满了黑色和白色。 “李紧,你要花吗?”禾茉头戴黑纱,遮住红肿的双眼。她手里捧着好大一捧淡紫色的芙兰花,挨个递给同事。 “谢谢。”李紧接过这支单薄的花枝,花簇挤挤挨挨垂在他的手背上,透着脆弱洁净的紫色,点缀的珍珠般小巧圆润的叶片,还带着绒绒水珠。 这个时代自然已经不流行土葬。死去的人会被制成小小的银色墓牌,每半年,每个区的公益组织会护送这些墓牌前往专门的行星,将墓牌安置在那里。当然,任何时代都存在特权。 中央城有墓地。 也许大家来得太早,太阳依旧躲藏在浓云后面,天气灰暗。 墓地在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坪公园里,里头有几棵成百上千年的老树,树根甚至把一些无人问津的墓碑顶出了土层,歪歪斜斜。 这场葬礼来得人出乎意料得多,除了办公厅,还有许多一看就是贵族的客人,除此之外也来了不少军人。办公厅的同事看见苏南家属的时候,都暗暗吃惊。 他们大部分人都认得这家子,只是同事几年,竟然不知道苏南家世显赫。 七点整,众人来到了草坪尽头的一栋尖顶石头房子里,参加告别仪式。李紧两辈子都没参加过葬礼,不清楚具体的步骤,不过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宗教痕迹。 没有什么唱诗和祷告,整点的钟声响起,他们便跟在苏家人身后,一个接一个走向苏南的棺木,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棺木上,同她告别,最后再同苏家人握手。 轮到禾茉和李云京时,禾茉已经哭得站不稳。她和李云京互相搀扶走过去,看着紧闭的棺木。棺木上开了一扇透明的小窗,露出苏南修饰过的面容。 她那样惨白,凝滞,头发一丝不苟地垂在两侧,也显得毫无生命力。可看着她久了,又似乎觉得她依然活着,只是太累了,睡得香甜。 “……我、我给你带了花……”禾茉俯身,眼泪砸在那些白色 的紫色的花朵上,“你会喜欢的吧……”她想到她们一起实习、一起加班,下班挤在飞艇里,还有一起跑去第七区吃火锅,那些日子都没了啊。 “祝你安好。” 苏政委一袭黑裙,脸色和她躺在棺椁里的meimei一样苍白。她一直挺直腰背守在棺木旁,沉默地和每一个人握手,但她终于在禾茉的低泣声中捂住脸,痛哭起来。 李紧看着抱成一团的苏家人,慢慢朝棺木走过去,脑中却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电影。好似很多电影里都会出现葬礼的剧情,每到那时刻,无论是轻松欢快的、还是沉重哀悼的,告别致辞的最后,永远以泪水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