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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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大箱的加持香。 平日舍不得用,全要等他回家时烧。 除夕夜,从白日等到黑夜,日头落下,沈策方才现身。 本想趁着天明能看看他的样子,这愿望也落了空。 兄妹俩在屋里相对坐着,她眼里只有他模糊的影子。他鼻梁上有一道旧刀伤,白皙的脸因为这道伤,多了几分yin郁。 “从小守岁,我就看不清。”她不无遗憾。 永远在除夕夜看不清身边的人。 “晚上东西不干净,看不到也好。”沈策的嗓子和脸一样,都受过伤。是十五岁那年领了一路骑兵披着沾湿的蓑衣,穿过冬日里火烧的林子,突袭敌军落下的伤。浓烟过喉,嗓子坏了,形容不出的音色,粗糙、哑,低,却不沉。 婢女们总说,郡王说话的声音让人害怕,尤其在夜里。 她不觉得。 他的影子在动,是上身在动,伴随而来的是清脆的声响,啪地一声,啪地又一声,她凝神听着。 “手给我。”他说。 她笑着,掌心往他的黑影前凑。 掌心落下了几粒已煮熟、晒干的果核:“夷人进奉的。”其中夹着他的体温。 她的心像被灼了下。 “脸过来,让我看看伤。” 她将案几推到一旁,靠到他腿旁,左脸朝向他。 那一块红在左脸下方,不大,但因为她脸小,显得很刺目。皮肤上没有疤痕的狰狞,只是红,因为伤过,皮肤愈合后变得薄了,所以才红。 有多久了,两人没这么安静地对坐着,他没如此认真看过她的脸了。 “我听人说,你杀了一个说书人?” “谁说的?” 不好提是谁说的,怕他震怒要怪罪旁人。 哥哥没追问。 她却像坐在烛火上,浑身要烧着了似的,脸也在发热,一旦脸红,这块伤会更醒目,怕被他看穿,仓促别开脸:“养得差不多了。小伤而已,不要紧。” “不要紧?”他笑的声音也是沙沙的,“你若不嫁人,倒不要紧。” “我也没想嫁人,谁能娶得起沈策的meimei。”她咕哝了句,是在撒娇。 他又在笑。 怕是这一年的笑,都在今晚给她了。 没多会儿,剥果壳的动静再次响起,像更漏,节奏和频率都很整齐。 让她想到幼时俩人在屋子里,那时还没想到用香灰的法子。她被黑暗围拢着,怕得慌,没多会儿叫一声哥,没多会儿又是一声哥,他怕答应多了,被主人家嫌弃,让她不要说话,看着书,用指时不时叩一下木地板,为她驱散心中惧意。 …… 隔日再睡醒,她身上盖着他的狐裘,在泛白的日光里,案几上有两个白玉碗,一碗满满地装了剥好的果实,坚硬的果壳则堆满了另一个玉碗。 “郡王说,你肯定要看看这些果壳,不让收拾。”婢女在一旁说。 她趴在那,盯着它们看。 果实是酱红色,果壳呈ru白色,昨夜吃了不少,此刻终是见到了它们的真面目。 后来她从下人口中得知,除夕夜,沈策日落前就到了城内,有意等天黑入府。细问下,才知道他是因为受了伤,在肩上,不想让她看到,有意如此。进她的院子前,怕她看出来绑缚着手臂,又让军医拆了绑带,冲洗掉身上的血腥气。 不久,沈策再收五城,江水两岸皆归王土。 沈宅所在的柴桑乃军事重地,地处要塞,皇帝担心沈策日渐势大,迟早要有反心,下旨让沈家从柴桑迁到都城。 这圣旨看似是无上荣宠,实则是想把沈家老少扣住,制衡沈策。 沈策不想让meimei做人质,领了圣旨,以“军务繁忙,择日迁宅”,草草应对。姨母来信数封,劝解一年,最后他将沈宅迁回祖籍临海郡,算是各退一步,给了面子。 回到临海郡后,沈宅扩建数倍,富贵更胜往昔。 姨母以“祭祖”的名义回到沈家,同她jiāo心长谈,要沈昭昭嫁给表哥,也就是姨母的亲生儿子,圣上的五皇子。如此一来,既能让沈氏和皇室更为亲近,又能让表哥得到更多的朝臣拥护,日后取代太子。 沈昭昭摇头婉拒。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