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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登时无言,他想要相信漾漾的话,可他真的不敢置信。 她从头到脚哪里不是人的模样? 风月话本里的狐狸精还能露出条狐狸尾巴呢,他连她的貔貅毛都没看见,如何让他相信。 “主公,许莲儿拿了这封信来,直说许文华遭遇不测了,她要求见夫人。”红香轻手轻脚走至凌御身边,轻声禀报并递上了信件。 凌御此时正满心都是漾漾的病,本不想理会,但想着漾漾对那个许文华的重视还是把信接了过去,看过之后就道:“你且退下。” “是。” 凌御展信,一目十行,少顷立马坐直了身体,从头细看,随即抬头看向水潭,彼时正与漾漾四目相对,原来她不知何时从水潭里走了出来,白纱赤脚,乌发如瀑般垂在背后,一双眼眸漆黑如墨,她就那么静立在水边,周身气场祥和又冰冷,恍如神祇。 “若信中所言为真,许文华向段子杰提到了襄城旱情,许文华又失去音讯,那么,现在应该凶多吉少了。”就那么盯着漾漾看了许久后凌御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道。 “我要去襄城看看。” 凌御见漾漾一直盯着西边,他也望了过去,只见西方黑云压城,有大雨欲来之势,便道:“襄城路途遥远,无论骑马还是坐车坐轿都十分受罪,你确定要去吗?” “去。” “好,我马上进宫一趟,面禀天临帝襄城旱灾一事,从信中看襄城旱灾早在一个月前就有影子了,身为襄城县令的许文华迟迟不见上报,依他的性情为人,怕不是不报而是不能了。” “你去吧。” 北平王府,前院书房,宗政隆熙躺在逍遥椅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雕工粗糙到不忍直视的木雕把玩。 站在下手的近侍太监低声禀报道:“……那许文华原本是个倒霉蛋,就是得了兰氏给的这枚木雕后才转运的,可奴婢亲自佩戴验证后发现,这就是一块普通樱桃木,奴婢身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好运事件,除此之外,奴婢又让两个心腹小太监试戴过,都没有发生什么。” “老大老三现在把那兰氏奉若神明,老大也就罢了,一个色\\鬼投胎的蠢货,可老三那样矜贵一个人也把兰氏奉若神明,这就容不得本王不重视了。”宗政隆熙嗤笑,“难不成这兰氏还真是什么菩萨转世不成,要诚心供奉了她才能得到庇护?” 随后宗政隆熙把貔貅木雕扔地上就问道:“襄城那边可来了消息?” 近侍太监马上道:“北狄太子派了人来同咱们的人接触上了。” “甚好。” 披星戴月,夙夜兼程,凌御漾漾并天临帝派遣的首领太监安成贤,以及装扮成普通富商护卫的绣衣卫们在这一日到达了去往襄城的一处隘口。 此处隘口,形似口袋,一眼望去山川起伏连绵不绝,正值仲春时节,满目都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而在隘口处席地而坐着一队人马,从衣着看仿佛一支寻常镖队,正途径此处歇息,可身为绣衣卫首领的凌御却发现他们看似随意的坐在草地上,其实不然,而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军阵。 这些人看到他们的商队经过隘口没有任何反应,径自吃喝闲聊,看起来十分正常,可这份正常却给人一种怪异感。 身体只是寻常女子rou身的漾漾在空气中嗅了嗅,忍着大腿根处的不适,道:“有血腥味儿,这些人有问题。” 安成贤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漾漾,cao着纤细却柔和的嗓音笑道:“兰娘子怎么闻到的,咱家竟一点没察觉。” “天赋异禀。”漾漾懒懒道。 安成贤低笑,跟身后的绣衣卫道:“兰娘子说有血腥味儿那就一定有,等咱们过去,走远一点,你们派几个人回头来查看查看。” “是。” 凌御低下头,看着马蹄踩踏出的一个个马蹄印,低声道:“这隘口的土地这样宣软吗?近日来没有下雨,日日太阳高照,按理地面该是硬实的,何况此处为山地。” 瞬时,整个商队都察觉出了异样,纷纷按兵不动,待过了隘口走出去老远,两个绣衣卫立马翻身下马往隘口处潜伏侦查,伪装成商队的凌御一行人就在背风处下马歇息。 凌御小心的把漾漾从马背上抱下来,柔声问道:“可还能坚持。” 漾漾点头,神色淡淡,推开凌御就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凌御抿抿嘴,拿了水囊和一些食物递给漾漾,漾漾喝了口水拒了食物。 就在这时远处来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难民,待这些难民走近,漾漾就发现里面没有老人和孩子,甚至连成年的女子都极少,仅有的几个女人无不长的高大,眉眼凌厉,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好惹。 这些人像狼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待发现护卫们亮出了刀剑就赶忙把头一缩,匆匆经过往隘口去了。 凌御立马让一个绣衣卫拦住一个难民询问。 “老乡,襄城发生什么了,你们要往哪里去?” 被拦住的男人裂开一张黄臭的尖牙,嘿嘿道:“没发生什么,襄城好着呢,物阜民丰,商业繁茂,你们去做生意的吧,快去快去。” 说完男人就拖着瘸腿嘿嘿笑着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瘸腿男人的笑容中那满满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负责问话的绣衣卫差点按捺不住一刀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