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僵局

    这是言惜安离家一个月之后第一次回言家。

    他抱着晕乎乎的meimei走进了家门。

    言mama正好端着杯茶从餐厅里出来，她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见到是言惜安，她的目光微沉。

    “妈，妍妍生病了。”言惜安坦然地看着母亲，说。

    “怎么回事。”

    一听nv儿病了，言mama也没心思跟他计较那么多，她走上前来。

    “她发烧了。”

    “mama，哥哥已经带我去过医院了，医生说好好休息就行了，不严重的。”言妍从言惜安的怀里出来，她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肩上。

    她的声音沙沙的，像是细砂糖混着水煮滚的粘稠的红豆糖水。

    “那就好好休息，mama去给你炖点姜汤。”言mamam0了m0她的头，说。

    言妍乖巧地点了点头。

    言惜安牵着她坐到沙发上，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到言妍常看的纪录频道，然后又把搭在沙发背上的毯子摊开来，盖到了她的腿上。

    “哥哥去厨房看看。”

    “嗯。”

    *

    “对不起，妈。”

    言惜安站在厨房门口，低声道。

    闻言，言mama正在切姜片的动作一顿，她看向言惜安，说：“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他握了握拳，垂眸，避开母亲锐利的目光。

    “……我不觉得自己错了。”

    流于表面的平静被打破，气氛一时间焦灼了起来。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母亲的语气颇为严厉。

    “妈，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他近乎恳求地说道。

    “言惜安，你喜欢谁妈都不会拦着你，但不能是妍妍。”看着这个从小到大就出类拔萃的儿子放低了姿态，她也放缓了语气，劝道，“她是你meimei，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不要把不该有的感情强加在她的身上。你这样……只会害了她。”

    害了她。

    这刺耳的字眼扎得他脑壳生疼。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一言不发，仿佛无声的抗拒。

    言mama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半点都没听进去。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你也这么大了，多去接触接触其他nv孩，谈谈恋ai吧。别整天缠着你meimei了。”

    “您以为我是没有谈过恋ai，所以把亲情和ai情混淆了吗。”言惜安抬眸，像是利剑出鞘般，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那是因为我ai她，所以才不会和其他人将就。”

    “所以你是铁了心地不知悔改了？”言mama冷声质问道。

    “没错。您骂我也好，打我也罢。”言惜安对上母亲冰冷的眼神，缓缓说道，“但妍妍，我绝对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可能。”

    言惜安肖父，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万有引力都拉不回来。

    “你……”言mama喉咙一哽，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急火攻心，她扶着橱柜，捂着x，只觉得头脑发昏，有些喘不过气来。浑身的血ye被点燃般直窜上头顶，她眼前一黑，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mama！”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言妍急忙跑进来，惊慌失措地把言mama扶了起来。

    言惜安上前的脚步顿了顿，他的心猛地一沉，迅速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言惜安！如果mama出了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他刚放下手机，便看到meimei眼里噙着泪水朝他吼道。

    他的呼x1一滞，一直冷静的神se皲裂，出现了几分慌乱。

    *

    nv人躺在病床上，她容颜清丽，发丝如泼墨般散在枕头上，衬得她带着病态的脸se更加苍白。

    少nv坐在病床边，她给母亲掖了掖被角，感受到nv人平缓的呼x1，她心里松了口气。

    医生说言mama只是有些低血糖，加之情绪不太稳定才晕倒的，叫她不用太担心。

    言妍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言父和言惜安正在走廊外低声谈着话。

    “爸爸。”她叫了一声。

    言父看向她，目光稍微柔和了些，少了几分淡漠，他m0m0她的头，说：“我进去看看你mama。”

    言妍点了点头。

    惨白的灯光打在走廊上，言妍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她的影子被折成了两半，一半在墙壁上，一半在地上。

    另一团影子靠了过来，与她的交融在一起。

    “妍妍。”言惜安将她抱入怀中，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轻声道，“抱歉。”

    言妍推开了他，她朝后退了几步。

    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分开，而后遥遥相望。

    那影子挽留的手刚伸到一半，听到少nv接下来的话，又慢慢收了回去。

    “哥哥，要是你真的觉得愧疚的话，就不要再错下去了。”

    言惜安压抑着涌上喉咙的酸涩，低声说道，“妍妍也觉得哥哥错了吗？”

    “我不知道。”言妍微扬起头，苦恼地看着他，说：“但我希望一家人能好好的。”

    “哥哥的所作所为伤害到mama了。我很难过。”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纷乱的思绪，即使是指责，她的语气也是平缓而柔和的，“你在破坏这个家。”

    “所以我觉得哥哥错了。”

    她温声细语道，说出的话却轻轻地把刀子戳进了他的x口。

    “这样啊……”男人喃喃道。

    对于言妍来说最重要的是家人。她的话彻底粉碎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此刻他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顾忌着他的感受、容忍他那些出格的举动、小心翼翼地不去伤害他，不是因为她对他抱有同样的情愫，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家人。

    他不可遏制地去想如果言惜安不是她的哥哥，她的目光是否还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不会的。

    她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源于他们二人血脉相连的羁绊。

    “哥哥，你走吧。”她说。

    言惜安眼中的光黯淡了下来。

    那双藏着深沉ai意，如大海般的眼眸仍然是风平浪静的，只是，静得一片si寂。

    男人僵立了半晌，灯光打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是一片毫无血se的苍白。

    言惜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心中的暴戾，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父亲的担心是对的。连他自己都怕这过于沉重的ai会在某一天破闸决堤，腾涌起滔天巨浪，将这个静立于眼前的少nv吞噬殆尽。

    他需要冷静一下，不能吓到她。

    言惜安走了。

    *

    夜半，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朔风裹挟着寒意灌入房中，纱帘被风卷起，飘在空中。

    门被悄悄打开了。来人赤脚踩在毯子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看着大开的窗子，眉微蹙，走了过去轻轻把窗关上。那人影在窗前倚靠了一小会儿，他似乎想起什么，又把窗开了一条小缝。

    言妍房间的窗户向来是个摆设，不论刮风下雨，她都喜欢开着窗。她觉得不通风的房间很闷，空气不流通而且很脏。言惜安并不赞同她的观点，他觉得适当的通风是必须的，但下雨了还开窗睡觉容易着凉。

    虽然早些时候言妍在医院赶他走，他还是不放心发着烧的meimei，只能在半夜等她睡着了，偷偷回来看她。

    床上熟睡的人儿呼x1清浅，被子把人包得严实，只剩头和那双小巧玲珑的脚丫子露在被子外面。少nv的睡相十分乖巧，她平躺在床上，头偏向一侧，头发散落在枕头上。

    言惜安从床底拉出个小储物箱，拿出一双冬袜，跪在地上给她套了上去。接着，他又扯了扯被角，盖住了她的脚。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绕到了床头，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退了不少，已经没有之前那种guntang的温度了。

    良久，他俯身，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晚安，我的睡美人。/③w·点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