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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年底杀猪的时候,生产队卖给公社三头猪,杀了五头。杀猪这天, 社员们都欢欢喜喜到晒谷场集合,等着分rou。 与每年的高兴劲儿相比,今年的兴奋里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除了议论即将到来的新年,社员们说得最多的是今年冬天还没下过雪。 马上就过年了,天空中一粒雪花都没飘过,俗话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下雪才有利于小麦生长。 不下雪就意味着小麦得不到雪的保温,得不到融化雪水的滋润,病虫害会加剧,也就是说本来产量就不高的小麦还会减产。 大家都期盼着赶紧下雪,事实上,不仅雪没来,雨也没来,直到次年六月。第二年是极端气候,前半年大旱,之后连续几天暴雨倾盆,泥石流爆发,张胜利就是在这场泥石流中去世的。 不过林瑶这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干旱即将来临,在书里,时间线是咔过去的,并没有详细展开,她并不知道啥时候会干旱。过年前不下雪,她也没有足够的警惕。 这时候的村民虽然在谈论下雪,谈论他们来年更吃不上白面,也完全想象不到第二年因为干旱导致的小麦枯死颗粒无收、缺少饮用水和饥.荒。 林瑶家分到了七斤rou,加上林卫军抓偷粮食小偷有功奖励的两斤rou,一共得了九斤。她家有足够的花生油,不需要肥rou来炼油,再加上林瑶喜欢吃瘦rou,要的rou偏瘦,回家路上,苗玉兰念叨:“你大哥怎么还不会来啊!我当时不如拦着他,不让他出去。” 越是临近过年,苗玉兰把这话重复的越多,都快成口头禅了,想起来就要重复一句。 林瑶也着急,眼瞅着大哥出去都快两个月了,快过年,按理说也该回来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年吧。也不知道大哥在外面怎么样,他带的钱不多,万一钱不够了怎么办,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她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嘴上却安慰苗玉兰:“妈,我大哥这几天肯定会回来,他脑子那么好使肯定不会有事,你就别担心了。” 苗玉兰嘴上都起了火泡:“是,是,我想他也该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二舅妈来了。二舅家的大表姐要结婚,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情,他们一家子也要去参加婚礼。选在年底结婚的人不少,这时候地里没活,家家户户还分了rou。 二舅妈和苗玉兰在那儿说话,林瑶就在一旁听着。二舅妈说大表姐指定让林瑶去端喜盆,苗玉兰有点为难地说:“端喜盆的都是七八岁的丫头,我们福七都十二了,这合适不?” 二舅妈说:“没事,这么多亲戚小孩,她大表姐就想让福七去。” 林瑶挺高兴,她也没做啥特别的事,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她在一旁插嘴:“妈,二舅妈,我愿意给大表姐端喜盆。” 端喜盆有红包拿,苍蝇再小也是rou不是,而且在婚礼上承担一定的工作会让她觉得自己是重要且受欢迎的客人。 二舅妈特别高兴,马上跟林瑶确定下来,并且告诉她都需要做什么,怎么做,林瑶一一记下。 她对这场婚宴非常期待,刚才听两人谈话知道新郎家特意请了专业厨子,这个厨子跟新郎家熟识,他们家才有那么大面子请到他,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张有粮。 张有粮是人民饭店的厨师,又是御厨传人,他的厨艺代表着青山县的最高水平,林瑶对他做得菜非常期待。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张有粮会带上自己徒弟,也就是孙小苹。 而林环上班的地质队的职工都是外地人,他们已经放假回家,林环也就放假了,作为亲戚里面厨艺最好的,林环要去帮刀打下手,所以明天三人会见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二舅妈走后,林瑶就想东想西,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傍晚,正摆碗筷准备吃饭,林瑶听到自行车铃响,猜想应该是张胜利。她瞄了林环一眼,见她跟没听见一样,就放下碗,自己跑了出去。 还真是张胜利,一见到林瑶就递给她一袋包子,脸上带笑:“这是上次答应给你做的包子,尝尝我的手艺。” 林瑶拿出包子,咬了一口,真好吃,特意展示手艺的包子就是不一样,比上次从钢厂食堂拿出来的好吃的多。别人都是有奶就是娘,林瑶是给包子吃就是姐夫,她巴不得林环跟张胜利尽快有情人终成眷属。 把嘴里的包子咽干净,她说:“我去叫我姐。” 张胜利说:“不用叫她了,太晚了我们俩见面不好,你就给她递句话就行。” 看他表情特别认真,林瑶说:“行,你说吧。” 张胜利看看四周:“咱们找个安静地方。” 看样子不止一句话要说,而且是不想让别人听见的事儿,林瑶说:“我们家新房子那儿周围没人家,你骑车子带我去那儿。” 到了林瑶家新房的施工现场,瞅着四下没人,张胜利才跟林瑶低声说他家和孙小苹家的一些情况。 原来,张胜利的mama跟张有粮婚后感情特别好,只是五年过去都没生出一年半女,那时候张有粮都三十了,他心里着急但跟妻子恩爱,也并未说什么。后来,孙小苹的mama也就是刘连英给他们找了个偏方,不知道是不是偏方起了作用,反正用过之后,张胜利他妈就怀上了他。 张有粮夫妇感激刘连英,尤其是张母跟刘连英的感情情同姐妹。几年之后,张母病入膏肓,心疼孙小草、孙小苹两个孩子总是挨打,嘱托张有粮照顾她们,传授厨艺给她们,让她们有个吃饭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