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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就这么难听,你让大伙评评理,你是不是拿了那老鳏夫的钱,拿了人家东西,要不就是跟人家对上眼了。” 最后一句是信口开河,不过让人听了莫名觉得畅快。围观群众听了这话,真像发掘了什么大八卦一样,低声交流着,抿着嘴偷笑,看着杨秀儿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 杨秀儿:“……”老太婆的话气得她双手都在发颤。 她觉得难堪,她觉得社员都在看她笑话,戳她脊梁骨。这里不是她主场,即便是她主场,她也斗不过付大花。 “花婶,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玉兰好,我是她的嫂子,是她的娘家人。” 杨秀儿努力为自己辩解。 付大花叉着腰,身板和脊背笔直,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我亲家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胡说,我家玉兰有四个孩子,凭啥给人家去养孩子。” 围观群众马上附和,尤其是几个老太太更是觉得畅快,要是有人敢策反她们的儿媳,她们也不轻饶那人。 杨秀儿眼珠子一转,很顺溜地编瞎话:“你们家倒了多少年霉运了,我婆婆那么心疼闺女,怎么会看自己闺女受罪,她也是想让闺女改嫁。” 为了脸面,为了有尊严的脱身,杨秀儿空口白牙地乱说,先给自己解围再说,婆婆那边不一定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即便知道了,随便找几句话搪塞过去就行了。 一直没言语的苗玉兰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我妈心疼闺女不假,可她只会让我好好过日子,不会说那些有的没的。”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叫你编瞎话,这不是马上就打脸了吗!苗玉兰多老实的人啊,她说什么话大家都信。 付大花看众人笑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我看你是想让她再嫁,好贪了彩礼钱吧。” 杨秀儿:“……”她确实这样想的,可付大花怎么看出来了。 杨秀儿觉得她错了,她不该来这一趟。可她依旧在负隅顽抗:“我要彩礼钱干啥呀,又没多少钱,我是那样的人吗!” 四下看着,她想赶紧走,离开这个地方,可周围人那么多,都在冷嘲热讽地看着她,杨秀儿有点迈不开步。 付大花冷冷地看着杨秀儿,怂样,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也就对着她儿媳硬气。对手弱了,付大花就越战越勇。 “你不贪彩礼?”付大花直直地盯着杨秀儿的手腕:“你手上的银镯子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杨秀儿脸一热,低下头看着胳膊上银白色的镯子,这镯子她很爱惜,养的也非常好,一点都不发乌,白亮白亮的。 这银镯子,是老林家给苗玉兰的彩礼,她觉得稀罕,就死乞白赖跟婆婆讨了来。 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这镯子是老林家的。 刚才她还被付大花咽得够呛,现在为了捍卫这个镯子,她的斗志重新激发起来。 不自然地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杨秀儿昂起头:“这镯子是我的!”最普通款式的镯子,没有刻花,付大花再怎么说这个镯子是老林家的也没证据。 看着她这副爱占便宜的样子,付大花冷笑:“我老林家的镯子有记号。” 她早就知道杨秀儿带戴了他家的镯子,看儿媳妇面子上,从大局出发,再不舍得把镯子给外人她也忍了。 可现在已经撕破了脸,正是把镯子要回来的好机会。 闻言,杨秀儿脸色变了又变,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记号,这镯子还有记号,她怎么不知道?要知道有记号,她就找银匠把记号抹去,或者重新打一遍。 她把手背在身后,声音很没底气:“你别瞎说啊,这镯子是我妈给我的。” 付大花嗤笑一声:“我老林家的镯子内侧接口处有个林字,你把镯子摘下来看看。” 杨秀儿慌了,手镯内侧是有个极小的图案,可她没看出那是字啊,而且她也不认识字。 她自然是不肯把手镯摘下来让人鉴定的。 苗玉兰又在关键的时候开口了:“这银镯子是老林家给我的彩礼,嫂子,你说就戴个新鲜,现在已经戴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还给我们了。” 苗玉兰性子是好,但是杨秀儿这样欺人太甚,她也不想跟她客气。而且她这样说,已经给杨秀儿留了好大的面子。 杨秀儿只能小声否认:“不是不是,这就是我自己的镯子。” 付大花走近两步,迅速抓住杨秀儿的手腕:“要不就去派出所,让官家的断断,我就不信,你贪了老林家祖上传下来的镯子,不得蹲局子。” 去派出所是不可能的,这年头警力不足,只有县上才有派出所,而且老太太虽然不怕事儿,但是跟官家的人打交道,还是心处发憷。 她只是想吓唬杨秀儿。 果然,杨秀儿被吓得脸色苍白,她后悔了,不该来这一趟,不该劝苗玉兰改嫁。 而且这镯子,要还回去吗,可这是她的心头宝啊。她只有这么一件首饰,宝贝着呢! 杨秀儿想哭,被老太太死死钳住手腕,动弹不得,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放开手,我摘还不行吗!”她的声音带了哭腔。 付大花松开了手,逼视着杨秀儿。 杨秀儿哭丧着脸,把镯子摘了下来。付大花一把把镯子夺了下来,两根手指捏着,仰着头,对着阳光,眯着眼,看镯子的内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