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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峰垂眸，其他人对视几眼也有些疑惑，不仅仅是卫卿，他们也没感觉到。 “放心，那家伙肯定会自己露出马脚的。”钟吾站在男人身边，牵起他的手道。 进去通报的太监很快跟着一妆容华贵的女子出来，那女子远远瞧了他们一眼便从另一条道走开了。 太监小步跑上前，见他们视线落在远去的女子身上不由笑道：“那可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如妃娘娘呢。” “你们娘娘是何出身”钟吾突然问道。 太监一愣，摇头表示不知，转了个话题道：“各位还是先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卫卿看了眼垂眸沉思的青年，伸手拽拽他衣袖：“走了。” 当今天子不过而立之年，继位以来丰功伟绩无数，如今却栽在了宫中闹鬼一事中。 眼下荣昌皇帝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情不自禁站起来迎上前，眼含热泪，颇有几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几位仙人，锦荣总算等到你们了！”荣昌皇帝高声直呼，眼下青紫、瘦削面颊增添几分情真意切。 “陛下不必如此，我等既来必然会为陛下排忧解难。”沈峰移步上前，阻止这九五之尊行大礼。 龙子龙子，天之骄子，这话还是很有些分量的。 “那锦荣真是再感谢不过了！”荣昌皇帝将几人迎至上座，吩咐宫女等人献上瓜果吃食，而后挥退众人。 “不瞒仙人，宫中妖鬼邪祟一事困扰寡人许久。”锦荣说着指了指自己眼下青紫，满面愁容。 “陛下但说无妨。”沈峰等人做出倾听姿态，他们不介意先帮小皇帝解决疑惑后再询问他们想要的东西。 “此事要从去年中元节说起……” 第57章 057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因为节日时间是农历七月十五日，所以又叫“七月半”。 中元节和清明节略有相似，这一天人们需要带上祭品去坟上祭奠祖先，宫中也不例外。 不过宫里不准单独焚烧纸钱，焚香也不准，这些都是合在几个地方一块儿做的，但宫人们可以独自放水灯。 水灯就是小木板上扎一盏灯，大多做成荷花状，是专门用来给冤死鬼或其他孤魂野鬼引路的。 传说灯灭了就等于水灯完成了它的任务——把冤魂、孤魂引过奈何桥。 每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专门辟出一条通往宫外的长河用来放水灯。 而中元节这天店铺都会关门来把街道让给鬼通行，宫中也不例外，入夜后绝不会有人出来乱晃，除非心大。 道路中央每过百步就会摆上一张香案，其上供着新鲜瓜果和一种“鬼包子”用来给行路中饿了的鬼魂们享用。 桌后还有道士唱人们听不懂的祭鬼歌，俗称“施歌儿”。 宫里宫外差不多都是这样度过中元节，只是宫里更有规矩，更一致些。 而变故就发生在去年中元节上，那个时候九五之尊的帝王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脏东西。 这日夜里宵禁之后所有人都不得外出，帝王也不例外，只是他若想出去也没人敢阻止就是了。 不过锦荣表示比起到外面晃荡，他更乐意在寝殿书房里看点志怪小说。 许是这话本太好看，又许是这样的夜、这样的氛围太合适，向来自律的皇帝这夜竟看到很晚很晚。 因为中元节特殊，夜里打更的人无需工作，所以等锦荣眼睛看得升腾而从书中世界醒过神来时，窗外已是浓郁深沉的黑色。 “小顺子”突然之间很是疲乏的帝王放下手中的话本，对着外面喊道。 夜色沉沉中，无人回应。 锦荣揉了揉额头，他怎么忘了是自己让小顺子先回去了。 也罢，反正书房离卧房很近，他自己走回去便是。 这般想着的荣昌皇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提起架上的灯笼出了书房门。 白日里热闹有序的皇宫入夜后就成了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隐在一片静默中伺机而动般。 走在这条走过无数遍的长廊上，手里只有一盏孤灯的皇帝不免有些害怕，尤其是在鬼节氛围的烘托下。 平时寝殿院子里都会点上一排排亮堂堂的宫灯，可这会儿只有道路中央一排小小的烛光闪着，远远望去更像是飘着的鬼火。 锦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觉得今夜夏日的风似乎凉得有些过分。 吹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中灯笼亮光也闪了闪，有种雾蒙蒙不真切之感。 唱祭鬼歌的道士们已经回去休息了，锦荣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夜看书看得实在太晚。 夜风拂过时供桌四角挂着的安魂铃发出清脆叮当的响声，由远及近，有一丝缥缈。 与其说是安魂，更像是勾魂。 锦荣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平日里不肖几步便能走完的一条路今天足足走了将近一柱□□夫都没走到尽头，更别提看到卧房的门了。 锦荣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眼手中提着的灯笼，发现灯芯燃烧大半，充分证明走了这么长时间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疑惑间皇帝突然瞪大眼，他看到从灯笼顶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往下流，像一条又一条黑布缠上灯罩。 伸手摸了下凑到鼻前，浓郁的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