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正如港片里面常出现的经典台词哪样——“开心最重要！”“不开心的话，就算是活一千年、一万年也没意思！” 唐浩天沉默了，妻子的话似乎触动了他体内的某根神经，让他不禁反思起来。作为他唐浩天的女儿，在外人眼中，唐雨溪生下来就像是含着金钥匙一样，但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同时也会失去许多本该像同龄人一样拥有东西，比如朋友，比如自由。 唐浩天忽然想起了唐雨溪上小学的时候，每天唐雨溪被司机接回家的时候总会问他，“爸爸，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小朋友一起走路回家呢？” 那时候，唐浩天告诉唐雨溪：“我们家离学校太远了，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走路回家了。” 如今，女儿长大了，但是却已经不愿意常回家了。 唐浩天忽地觉得，作为父亲，他是很失败的。他总是擅长于替女儿安排好一切，但是却并不擅长聆听女儿的心声。也许，这一次他应该放弃自己的固执己见，真正接受女儿的选择。 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需要父亲去安排的小姑娘。 想到这里，唐浩天原本沉重的心情忽地轻松了许多，他先是轻轻握了握旁边妻子的手，然后微笑着看着唐雨溪，说道：“唉，我今天才发现，自己老了，女儿长大了。小溪，这一次，我尊重你的决定！” 唐云和杨森一起愕然。 而杨森更是急得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显然他没想到唐浩天居然会相信这么一个小混混、一个赤脚医生。但很快，杨森又坐了下去，脸上泛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因为这时候又有人走近了客厅。 “小浩，我这个老人家的决定，不知道你尊重不尊重呢！” 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客厅当中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雄浑，充满了威严和气势，让人不敢生出反驳之心。 第138章 老人如虎 看到读者大大们的催更，小米惭愧了，中午木有休息，弄来一章。各位大大，给点鲜花和票票吧。 =============================== “爸——” 唐浩天身躯微微一震，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做出了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这已经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了。 如今，在这个世上叫他“小浩”的人，只有一个。 这人就是唐浩天的父亲唐世渊，也是唐家的家主、掌舵人，身居高位，手掌百万军队。这种人，就算是老了，也是老而弥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厚重的气势。 接着，许颜歆、唐云、杨森相继站了起来。 唐雨溪也下意识地要站起来，却被隋戈轻轻按了下去，平静地对她说道：“雨溪，你如今身体很虚弱，就不要乱动了。” 一句话，就替唐雨溪找好了借口。 不过，让唐浩天、许颜歆和唐云暗暗心惊的是，隋戈这家伙居然没有站起来，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做一下，还是那样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这三人都明白，隋戈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谁，他这分明是装糊涂、不卖唐世渊的账。 隋戈自然已经猜到了这个“大嗓门”老头子的身份，作为老人家，有这种气势、目光的人实在是寥若晨星。再加上唐浩天夫妇、唐云的反应，隋戈自然轻易就猜到了这老人必然是唐雨溪的爷爷。 照理说，隋戈的确是应该站起来表示一下恭敬的。 但是，从唐世渊刚才说过的话，流露出来的神情，隋戈就知道这老头子必然反对唐浩天刚才的决定。那么，自然也就是反对隋戈给唐雨溪治病了。 更何况，唐世渊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熟面孔，这人赫然就是那位中南海“御医”高伯明。这位御医的医术似乎还算不错，但是人品却不敢让人恭维。隋戈觉得，这厮大概没少在唐世渊面前说他的坏话。除了高伯明之外，唐世渊身后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穿着灰色的中山服，黑色平底布鞋，目光蜡黄，个人一种很低调、存在感很弱的感觉，但他进屋的时候，脚下几乎没发出声音，这就足以让隋戈对他另眼相看了。 除了陪伴唐世渊的高伯明和低调大叔之外，唐世渊还带了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但是这些人都站在屋子外面警戒。 唐世渊一进客厅，便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尤其是唐浩天、许颜歆、唐云以及杨森的反应，更让他觉得自己威严尚在、宝刀未老。只是，随后唐雨溪和隋戈的反应，却让他不满意，很不满意。 唐世渊治家极严，常说“一室之不治，何家国天下之为”。因此，他对儿女、子孙要求及其严格，唐家的家风也是极其严厉，做事做人，都讲究一个规矩。因此，当他站着说话的时候，唐家的人，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坐着听他发言。 即便是唐雨溪和唐云，因为从小受到家教熏陶，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起身听唐世渊“训话”。 但隋戈可不是唐家的人，也不是唐世渊手下的军官、士兵，所以他不需要刻意给唐世渊面子，尤其是在他心里有些不爽的时候。 唐世渊见惯了家人的顺从，见惯了下级军政要员的卑躬，这时候忽地看到一个敢坐着听他“训话”的人，自然很是不爽，尤其是这小子居然还将唐雨溪拉着坐下了。 原本，唐世渊打算给隋戈这个桀骜的小子一个下马威的，却没想到居然反被对方先给了一个下马威，心头的滋味自然是有些奇怪。 但唐世渊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做出当场暴跳如雷的举动，但是从隋戈刚才的表现，他已经在隋戈和唐雨溪的关系上判了隋戈的“死刑”。无论如何，他是不会让一个不尊重他的人染指唐雨溪的。 “小浩，你忘记回答问题了。”唐世渊坐在了沙发上面，将目光投向唐浩天。 “父亲的决定，就是唐家的决定，我自然会尊重。”唐浩天说道。尽管他已经是将军了，但是在唐家，拥有最后决定权的却还是他的父亲，他的老首长。 在军威、父威面前，唐浩天也只能低头。 许颜歆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旁的唐浩天却赶忙向她猛地眼色，示意她不可如此。在唐家，唐世渊这位老爷子可是拥有绝对的威严，唐浩天如今虽然也是位高权重了，但是却还没有胆量敢顶撞这位老爷子。 唐世渊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要尊重我的决定，那么我现在就宣布我做出的决定了。” 唐浩天和唐云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就像是听上级宣读命令似的。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好笑，但是却没有人敢笑出来。 隋戈也没有笑，但是却诧异地向一旁的唐雨溪问道：“雨溪，这位老人家是谁呢？好像跟叔叔阿姨很熟呢——难道是你们家亲戚吗？” 唐雨溪真是恨极了隋戈，这家伙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嘛。整个唐家，能够让父母如此恭敬、畏惧的人，除了她爷爷，还能是谁呢？ 但是，隋戈既然问了，唐雨溪自然不能不回答，只得如实说道：“这是我爷爷。” “哦，原来是你爷爷啊。”隋戈笑道，“难怪一进门，我就觉得这位老爷子龙行虎步、威武不凡，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原来竟然是你爷爷呢。” 隋戈此时虽然大拍马屁，但唐世渊是何等人物，早就已经宠辱不惊，根本就不理会隋戈，只是口中哼了一声，然后就向唐浩天继续训话道：“我的决定是——雨溪，立即跟杨森去美国接受治疗。等你身体痊愈之后，就跟杨森订婚。” 许颜歆听了，身体不禁一颤，唐世渊的第一个决定她还能够理解。第二个决定，她能够明白，这是唐家要跟杨家联姻了，但是她却不能理解，因为女儿要跟人订婚，这么大的事情，作为母亲，她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个家庭，难道还是封建家庭么？ 想到这一点，许颜歆一口怒气便冲了上来，便要开口质问唐世渊。但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唐浩天却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发泄心中的不满。 唐云也愣住了，显然他也不知道内情，只是目前这种场合，哪有他说话的份。而杨森，脸上却带着几丝获胜的笑容，显然他早就知道内情了，所以他都不屑跟隋戈较劲。 “怎么，有意见？”唐世渊自然看到了唐浩天的小动作，于是开口询问道。尽管想要开口质问的是许颜歆，但是唐世渊却向唐浩天发问，显然是因为在唐世渊的眼中，唐家的女人并没有多少发言权，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意见，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唐浩天尽量用婉转的语气说道，“只是我觉得事情太突然了。给雨溪治病的事情，自然刻不容缓了，但是订婚的事情，我觉得还是等她病愈之后再商议吧。” “那就是还有意见了？”唐世渊道，“我已经答应老杨了。” 唐浩天知道，“老杨”自然就是杨氏家族的家主了。杨氏一族，在地方和中央的政治体系中都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如果跟杨家联姻的话，唐家的实力就可以延伸到军政体系了，这就是强强结合。如果联姻成功的话，那就是一桩很典型、很有影响力的一桩政治婚姻了。 如果单单从政治和利益上来分析的话，唐浩天觉得父亲的确是高瞻远瞩，走了一步好棋。但是，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唐浩天却觉得有些悲哀。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作为父亲，居然不能给女儿婚姻的自由，而只能看着她成为政治婚姻的筹码。 可悲！可叹！ 但唐浩天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深知老爷子的脾气，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更改。 唐浩天选择了沉默、忍受，但是他旁边的许颜歆却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她跟着唐浩天在这个家庭生活了二十多年，在她的心目当中，丈夫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这个男子汉一站到公公面前，却立即就怂了，这让她十分纳闷。在唐家，女人没什么发言权，她可以忍；不能从事她自己喜欢的音乐事业，她也可以忍；她自己的任何委屈，都能够忍……惟独事关女儿，她却不能忍！ 想到这里，许颜歆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一下子甩开了唐浩天的手。当然，更多的可能，是唐浩天见妻子发怒，不敢再阻止了。 许颜歆猛然挣脱了丈夫的手，所有人都知道她肯定有强烈的意见要发表。唐世渊目无遗漏，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霍地将目光投向了许颜歆，问道：“儿媳妇你有意见？” 许颜歆触及到唐世渊的目光，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这老人的目光实在太凌厉、森寒了，就如同一把雪亮的刺刀，让人不敢正视。此时，许颜歆方才明白为何丈夫在他面前，表现得就如同小孩子一样，因为眼前这老人，经历过战争岁月，接受了炮火和鲜血的洗礼，才会有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气势，而且这种气势并未随着他的年龄而消退——依旧威猛如虎！ “我……我……”在唐世渊的目光紧逼下，许颜歆竟然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遵循一下雨溪本人的意见，不是吗？”就在这时候，隋戈忽地插话道。 第139章 顶撞 “没错，我们是应该遵循一下小溪本人的意见。” 许颜歆乘机说道，总算将这一句话吐了出来，然后向隋戈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隋戈刚才插了一句话，恐怕许颜歆都未必能够将这话流利地说出口来。 唐世渊再次蹙眉，因为他没想到，在自己的威势面前，这小子居然还不知进退。 原本，唐世渊都不屑搭理隋戈这种“小人物”的，但此时被隋戈三番两次插话，唐世渊终于有些动了怒火，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许衡山家的话，唐世渊恐怕早就让人将隋戈给丢出去了。 “哪来的野小子，如此没有教养！”唐世渊冷哼道，刺刀般的目光投向隋戈，“这是我唐家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外人来插嘴了？” 若是普通人，这时候早就被唐世渊的目光吓得心惊胆颤了，这种在战火中崛起的虎将，拥有的威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而且唐世渊更是老而弥坚，一身的威势在岁月的磨砺中变得更加锋利。 而且，唐世渊发难，并且无理取闹，而是站着道理的。 “家务事”三个字，就可以直接将隋戈排除在外。 可惜，唐世渊一身的虎威、王霸之气，对于隋戈却没有半点威慑作用。练武之人，尚且有“十步之内，人尽敌国”的说法，何况隋戈还是一个修行者，自然不会屈服于对方的权位。 “那是你的家务事。”隋戈平静地说道，“我只对我的病人负责。雨溪是我的病人，作为医生，我有责任去关心她的心情，了解她的想法。若是她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逼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顶撞！ 这就是**裸的顶撞！ 多少年了，唐世渊第一次被人这么直接的顶撞，这么不给他面子。 “看来你这个医生管的事情还挺宽呢。”唐世渊冷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个赤脚医生。”站在唐世渊背后的高伯明总算找到了贬低隋戈的机会。 “职责所在。”隋戈说道。 “那么，从现在起，不就不是雨溪的医生了。”唐世渊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对不起，你没有这个权利！”知难而退不是隋戈的作风。 “我没有这个权利？没有权利！”唐世渊的语气忽地变得尖锐起来，厉声说道，“在唐家，我的话就是命令。唐雨溪是我的孙女，她自然要听我的话。” “我知道你老位高权重，也听过你老的丰功伟绩。”隋戈说道，“但这些东西，并不打表你有权利替雨溪做决定。她只是你的孙女，并非你手下的士兵！况且，你位高权重又如何，丰功伟绩又如何，在我的心中，比起许老来，你远有不及。” 随后，隋戈将目光望向唐雨溪，轻轻握着她的手说道：“雨溪，这里实在太吵了，跟我走吧。” 唐雨溪本来没有勇气跟唐世渊叫板，但是因为隋戈的话，让她大受鼓舞，勇气倍增，用力的点了点头，向隋戈说道：“嗯，我跟你走！” 唐浩天、唐云、杨森都愣住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唐雨溪，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勇气。 这种勇气，唐浩天、唐云自问都不曾有过。 唐世渊终于彻底怒了！ 一个野小子跟他叫板，唐世渊其实并不在意，因为隋戈在他眼中，简直就是渺小的存在。但是，唐雨溪居然也敢顶撞他了，这才是真正让唐世渊感到愤怒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这个唐家家主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唐雨溪，你要是跟他走的话，以后你就别姓唐了！”唐世渊断然道。 “爸——” 唐浩天叫了一声，似乎打算劝说什么，却听见唐世渊说道：“怎么，连你也要反对我的决定么？” “小溪是我的女儿！”唐浩天痛苦地说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养病。” “子不教父之过。”唐世渊哼道，“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身为我唐家的女子，就应该有为家族利益考虑、为长辈分忧的觉悟！你要是还想替她说情的话，你就别认我的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