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这药粉果然很好,我得向这位九殿下道歉才是。”舒雪玉吁了口气,笑道。 这次的笑容却是真的,没有半分勉强。 裴元歌有些心虚地道:“母亲不用忧心,我已经向九殿下道过谢了。”只是不怎么诚心就是了。不过,以宇泓墨那种古怪性子,就算诚心道谢,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舒雪玉微微一笑,觉得一股困意涌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裴元歌见状,忙道:“折腾了这半夜,又受了伤,母亲一定累了,不如好好歇息歇息吧!”说着,扶着她躺下,小心地注意着不压到她的伤口,又为她掖好被角,调整了下枕头的角度,让她能够躺得舒适。前世她服侍章芸和婆婆,这些事情早做惯了,现在用来伺候舒雪玉,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舒雪玉没有推辞,看着她殷勤照顾她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元歌,我突然觉得,你这会儿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舒雪玉躺着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元歌,我知道有些话,无论怎么说,都很难让人相信。我跟明锦的确有过冲突,我曾经很针对她,害得她很惨,这些我都承认。可是,到后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她怀你的时候,跟我说,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元歌,我以前疏忽你,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明锦,可是现在,我真的把你当做是我的亲生女儿!” 没想到舒雪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裴元歌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就算你现在无法相信也没关系,我知道这样说很突兀,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我想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思的。”舒雪玉柔和地笑着,这一刻温柔如水的模样,倒是跟她细眉细眼的温润容颜很相配,“好了,你别多想,如果觉得别扭,就跟从前一样待我,没关系的。我有些累了,不过五殿下和九殿下都在,只怕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就麻烦你了!” 她没有客套,也没有强撑着要为裴元歌代劳,然而,这份不外道的吩咐,却更让人觉得,她真的没把裴元歌当做外人,是当做自己女儿一样待的。 裴元歌咬着唇,心头有些混乱,点点头道:“母亲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等到裴元歌离去,舒雪玉忽然又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朴素简单的青幔帐顶,眼中慢慢涌出了泪光,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那张她从来不愿意想起的容颜,她曾经那么恨她,恨她抢走了她的丈夫。可是这一刻……明锦,谢谢你,谢谢你留给我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儿! 这一辈子,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元歌。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食言,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元歌,让她这一生能够幸福安康! ※※※ 出了厢房,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想着舒雪玉方才的话,裴元歌心头百感交集。 “裴四小姐!”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裴元歌猛地清新过来,转过身去,只见宇泓哲傲然而立,面带笑容,貌似温和,但却始终无法掩饰他骨子里那种身为皇室中人,尤其是皇后之子的倨傲和自得。紫衣上金线绣出的连云纹,在灯笼的烛火照耀下,熠熠生辉。裴元歌福身行礼道:“五殿下。” “裴四小姐不必如此多礼。”宇泓哲虚扶了下,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裴元歌淡淡地笑了笑,如果说她很气恼宇泓墨喜怒无常又喜欢捉弄她的性子的话,那么对于宇泓哲那种颐指气使,却又偏偏喜欢故作温雅的姿态就是厌恶了,尤其不喜欢他看她那种眼神。但他毕竟是五殿下,就算她厌恶不喜,也不能流露,只好维持着疏离的客套。 宇泓哲却并未察觉,有些担忧地道:“刚才,我看到九皇弟怒气冲冲地从你们住的院子里离开,他不会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吧?” 裴元歌一怔,随即摇摇头,道:“没有。” 的确没有,相反好像……被她气得不轻。 宇泓哲却以为她是在为宇泓墨遮掩,摇摇头,很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九皇弟那样乖张的性子,无事也要生三分事。你一定又受委屈了。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么,我虽然和他是亲兄弟,但为人并不相同,他若难为你,我虽是他皇兄,却也不会一味地维护他。只是,他是柳贵妃养大的,又有军功,即使是父皇,打过也罚过,可他屡教不改,也拿他没办法。” 裴元歌只是淡淡笑着,并不接话。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他说可以,但她若赞同,那就是大不敬了。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搅进皇子们的争斗中。 “对了,之前我托裴四小姐绣的雪猎图,不知道进度如何?”宇泓哲忽然转了话题,现在他有些改变主意了,如果裴元歌绣好了那副雪猎图,他不打算转送给叶问卿,让她拿去讨好宇泓墨,想自己留下了。听说裴元歌绣技十分高超,她所绣的梅寿图深得裴诸城欢心,甚至让裴诸城替换下了大厅内父亲的春梅图。 裴元歌正在发愁,要怎么让宇泓哲明白,她对他无意,但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正巧他转了话题,倒是个机会,忙道:“那副绣图,是五殿下委托三jiejie绣的,小女技艺拙劣,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因此,五殿下如果要问进度,应该去问三jiejie才对。她就在那间厢房,小女想,她应该很乐意为五殿下禀告进度。” 宇泓哲神色微变,目光陡转阴沉,沉沉地瞧着裴元歌。 那幅绣图,他虽然委托的是裴元容,但心里却是想要裴元歌为之代绣的,以裴元歌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这层意思,她这样说,分明是在推脱。尤其那句“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更是饱含深意,隐约带着拒绝他的意思,这令骄傲惯了的宇泓哲非常不悦。 他向来是女子爱慕的对象,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中一个女子,居然被拒绝? 想到方才他提起宇泓墨时,裴元歌不以为然的神色,宇泓哲心中一动,难道说裴元歌喜欢宇泓墨?越想越觉得可能,宇泓墨虽然身份比他差了点,但也是皇子,容貌又十分妖美,本就容易迷惑女子。何况,这次他还英雄救美,救了被追杀,饱受惊吓的裴元歌。裴元歌若因此对他倾心,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恼意,不止针对裴元歌,更针对宇泓墨。 想了想,宇泓哲却没有发作,反而微微笑了笑,缓和了神色,道:“裴四小姐,有些话,按理说我是不该讲的,毕竟九皇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我实在担心裴四小姐不了解我这位九皇弟的为人,被他所骗,所以不得不说了。我这位九皇弟为人十分乖张,行为轻浮,众所周知,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是个十分冷清绝情之人,视人命如草芥。裴四小姐可知道,他曾经与我母后身边的一位宫女有私?” 裴元歌脚步一顿,虽然说这种皇室密事,不是她该打听的,但能被这位九殿下看上的宫女……真的很好奇啊! 见她目带询问,宇泓哲更觉得自己猜对了,心中难免有些恼怒,脸上依然带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皇子与宫女有私也是常事,如果九皇弟肯求母后,母后为人和善,最多呵斥两句,也就给了他的。然而,他却迟迟不肯言明,直到那宫女有了身孕,再也无法遮掩,这才哭诉到母后跟前。母后召九皇弟前来,九皇弟为了颜面,居然不肯承认。不过,母后成人之美,又怜惜那宫女伺候她极为尽心,将那宫女赐给九皇弟作侍妾,算是过了明路。裴四小姐可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裴元歌摇摇头。 “结果,母后将这宫女赐给九皇弟为侍妾,送入他的殿阁,结果当天,宫女的尸体就从他的殿阁抬出,一尸两命。”宇泓哲摇摇头,面色不忿,以及怜惜,“虽然说,我也知道,九皇弟亲近那名宫女,多半是看中了她是母后的贴身宫女,想要她做眼线。但再怎么说,那宫女也与他有一段情,还怀有身孕,他迟迟不给她名分也就罢了,居然在母后替他过了明路后,将这位宫女杀害,连她肚子里的孩儿也不怜惜,只因为这宫女伤了他的颜面。如此始乱终弃,薄情负心,却又残忍绝情的人,就算他是我的九皇弟,我也十分齿冷。” 皇室秘闻虽然听着很有意思,不过……裴元歌暗自思索,真实性有待怀疑。 不说别的,宇泓墨是柳贵妃的儿子,皇后又有五殿下,九殿下和五殿下斗得死去活来,皇后和柳贵妃也有芥蒂,如果皇后察觉到宇泓墨与宫女有私,皇后怎么可能不借机整治宇泓墨?居然还好心地把人赏赐给他!天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弯弯道道。不过,五殿下敢这样说,看来一定有这么一起事端…… 裴元歌突然觉得,以后看见这位九殿下,她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不过,五殿下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就只是为了毁坏宇泓墨的名声?还是另有深意。 见她凝眸不语,宇泓哲以为自己的话有了作用,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裴四小姐应该知道,我是母后所生的嫡子,上面几位皇兄又相继夭折,如今皇室子弟中,以我为长。而柳贵妃也一直嫉妒母后身为皇后,所以,从小到大,九皇弟无论什么,都喜欢跟我争抢针对,凡是我喜欢的,他都一定要挣到手才算完。我真的很担心,九皇弟会因为我,注意到裴四小姐,进而生事。尤其今晚的事情,我是正在颜公子府上,听说颜小姐遇袭,这才赶来。但不知为何,九皇弟与颜公子毫无关系,却恰恰好赶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又恰恰好救下了裴四小姐,这实在太过巧合,让我不能不担忧。裴四小姐,我这位九皇弟惯会玩弄手段,你要警惕才好。” 言下之意,是说宇泓墨是因为他看中了裴元歌,才会对裴元歌有兴趣。而今晚这出黑衣人遇袭事件,可能是宇泓墨自编自演,目的是为制造英雄救美的巧合,令裴元歌倾心,是不怀好意的。 话音还未落,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五皇兄,背后说人闲话,不是君子所为吧?”宇泓墨一身大红衣衫,慵懒地坐在屋顶上,月色下衣袖翻飞,容貌绝美,看起来充满了一种邪魅的妖异感,“颜公子和颜小姐已经收拾稳当,在正殿坐着讨论今晚遇袭的事件,似乎商量出了些苗头,五皇兄不赶紧过去听听吗?” 宇泓哲一怔,随即对裴元歌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大殿见了!” 言毕匆匆离开。 “裴元歌,我不知道,你对我的私事原来这么感兴趣?居然好奇,不如来问我这个当事人的好,要不要我详详细细地告诉你我跟那位宫女的私情,嗯?”宇泓哲一走,宇泓墨的脸上立刻就沉了下来,不过,他背对着月亮,神情隐藏在阴暗处,离得稍远,便看不清楚。 不过,哪里还用看?光用听的,裴元歌就听出来某人语气不善,连忙乖巧地摇摇头。 “真的不用?”宇泓墨挑眉,心情非但没好转,反而觉得更加压抑,“真的不要听?很香艳很刺激很私密的哦?这辈子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你确定你不要听?”想咬人,很想咬人!这件事所有人都误解他,他也不在乎,但是,看到现在裴元歌的模样,就是很不爽,尤其看她摇头,丝毫也没打算穷根究底的时候,更加不爽。决定了,回去要凌虐二十盘水晶蹄膀! 裴元歌摇头摇得更加坚决,心中暗暗叫苦。 这其实不是她的错,是五殿下非要说的,她不过是好奇了一点点而已,结果又被逮到了…… “不听就算了,记得到大殿来,要查问你们今晚遇袭的事情!”宇泓墨沉沉地敛起神情,冷哼一声,双足一点,如大鸟般翱翔离去。只是,谁都没发现,他双脚周围的**块青砖,已经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悠悠扬扬地飘飞起来。 今晚的事情……。裴元歌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晚的事情,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呢! 等到两人都离去后,有间厢房的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双嫉恨的美丽眼眸。裴元华凝视着裴元歌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甘。裴元歌哪里比她强了?没有她美貌,没有她有才华,也没有她端庄宽厚的大家风范,不过就是因为有个嫡女的身份,就引得众人趋之若鹜,连两位殿下都纷纷朝她献殷勤。 她不过就是输在庶女的身份,她不服气,绝对不服气! 不过……裴元华忽然眼眸一转,想起方才听到的话语,心中不禁沉思,五殿下所说的绣图,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他指的是裴元容这些天一直在忙活的那幅绣图吗?怪不得裴元容最近安静得过分,即使被禁足也不闹腾,只专心地绣那副绣图,原来那是五殿下托付的! 绣图……裴元华眸中精光一闪,隐约察觉到,这是她的机会! ------题外话------ 072章 九殿下吃醋,后果很严重【手打文字版vip】 恢弘宽敞的大殿内,白衣观音一手托着净瓶,一手捏着法诀,慈眉善目地望着殿内众人。小二手臂粗细的蜡烛点燃着,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偶尔有人进来,带进来外面的夜风,引起烛火一阵跳跃摇曳,映得大殿忽明忽暗,也映得殿内的人面色晦暗难明。 等到宇泓墨的大红衣衫进来时,烛火顿时跳动得更加剧烈。 宇泓墨脸上带着绝美的一抹笑意,环视众人,美眸潋滟生辉。然而看到他这副笑得很美很邪气的模样,暗卫寒麟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把自己藏了起来。熟悉九殿下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美越邪气,眼眸越潋滟,就意味着他此刻的怒气越重,更意味着他要找人开刀,发泄怒气。 他不想成为那只出头鸟。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惹了九殿下,居然能够把他惹到这种地步? 正想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裴元歌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她穿着藕荷色的对襟短半臂,系着浅绿色撒白鸢尾花的齐胸襦裙,天蓝色的腰带从胸前一直飘到膝盖,随着她的步履飘动,显得格外轻盈飘逸。因为时间急促,墨玉般的黑丝松松地挽成慵妆髻,偶尔有几缕发丝淘气地垂坠下来,光泽黑亮,越发衬得莲瓣般的小脸白皙娇嫩,如凝脂欲滴,黑白分明的眸子清若泓泉,看了眼众人,歉意地道:“抱歉,我来迟了。” 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又是一幅寻常的家居打扮,但就是格外的清淡素雅,风姿楚楚。 宇泓哲哪里会怪罪,忙笑着道:“裴四小姐夜间受惊,按理说应该多多休息,只是因为此时事关昭白和他meimei,所以我不得不紧张了些,想早些弄清楚原委,好加以应对。说起来,到时我叨扰了裴四小姐,还请裴四小姐不要见怪才好,日后我必定登门致歉!” 这番话说给裴元歌,却是让颜昭白听的,好让他知道,宇泓哲对他是多么的重视和紧张。 颜昭白坐在他的下手,清秀的掩上全是淡漠,眼眸如水静止,不起丝毫波澜,让人无法猜度他的心思,也无法猜度,他是否听出了这份言外之意,而又是否在心中有所触动。 不过,宇泓哲知道他性子冷清,也不在意,反而看了看殿中的情形,有些紧张地望着裴元歌。 不知道裴四小姐会坐在哪边? 现在殿内他和宇泓墨相对而坐,他的下手是颜昭白,颜昭白下手是颜明月,宇泓墨那边却是空无一人,按理说,宇泓墨好歹是九皇子,这样未免有些冷落他。裴四小姐这般知礼的人,说不定会去坐到宇泓墨那边。虽然说一个座位不代表着什么,但仍然会让他很不舒服。 宇泓墨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看着目光不住巡梭两边的裴元歌,笑意宛然。 如果她坐过来…… 结果这时候,颜明月却突然起身,来到裴元歌身旁,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地道:“元歌meimei,过来跟我坐吧!”这会儿工夫,不知道是不是颜昭白带来什么药物,她的气色已经好了许多,面颊上也有了淡淡血色,又这般笑意盈盈,看起来是在让人有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既然她已经邀请,裴元歌不好推拒,歉意地向宇泓墨笑了笑,随着颜明月过去,坐在她旁边。 两人都是女子,同坐一起也是常理,不过,在这样两边人数失衡的情况下,裴元歌还是坐在了他这边,这让宇泓哲有种打败了宇泓墨的快感,微笑着朝他看去,正好迎上宇泓墨黑亮得近乎妖异的眼眸,笑意非但不减,反而更加浓郁,浅色的唇弯成一抹美好的弧度,在烛火照耀下,有着格外耀眼的美,诡谲如妖。 寒麟早就知机地又退后一步,努力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现在,他好像知道是谁惹到九殿下了…… 颜明月心思单纯,不喜欢这种凝重的气氛,也不擅长分析什么,之所以来,只是想要跟颜昭白在一起。但她又实在无聊,这时候看到她喜欢的裴元歌,自然而然地就想拉她过来陪她说话,丝毫也没注意到殿内波澜暗升的较量和争斗,自顾和裴元歌言笑晏晏。 她没注意,但颜昭白却看得很清楚,知道颜明月此举,似乎有些惹怒了九殿下。 不过,他也不在乎,倒是看着颜明月跟裴元歌亲热的模样,有些奇怪。明月身体病弱,很少见外人,而且她虽然性子单纯温婉,但本性中有着天然的疏离冷落,并不容易与人亲近,怎么跟这位裴四小姐才见一天,便如此喜欢她?颜昭白沉思着,心情十分复杂,他要打理的事情很多,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明月,如果明月有知己好友,在没有他陪伴的时候也能如此开心,这是好事;但是,他又很担心…… 这位裴四小姐,可是聪明人,如果被她看出端倪,撺掇明月…… 直到静善大师赶过来,向众人双手合十后,见宇泓墨这边空无一人,便随意地坐了过去。这才结束了宇泓墨的尴尬境遇。这种情况下,本该由庵主水月大师出面,以示对两位殿下的尊敬,不过水月大师不善言辞,索性还是由静善大师代为出面。 不过,就像宇泓墨显然没感到尴尬一样,这会儿他也没觉得释然,美眸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突然间笑得更加妖异绚美。 “对了,我还没有向裴四小姐和昭白互相介绍吧?”宇泓哲被宇泓墨那种笑意弄得很不舒服,故意无视他,笑道,“其实,两人应该见过面了,我想,昭白能够认出裴四小姐,裴四小姐却未必能认出昭白吧?哈哈,裴四小姐,昭白他就是黑白棋鉴轩的轩主。他设斗棋这些年,可是从未输过,没想到在裴四小姐这里栽了个跟头,昭白,你可心服?” 颜昭白躬身为礼,浅浅地道:“心服口服。” 颜昭白是黑白棋鉴轩的轩主?裴元歌一愣,随即脑海中闪电般的划过一副画面。怪不得,她觉得明月当时赠给她的玉佩上,那个颜字十分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会儿被黑白棋鉴轩一提示,顿时想了起来。当时斗棋的那座楼,就叫做“照颜楼”,那个颜字跟玉佩上的颜字一模一样。 “哪里,是轩主故意让我而已。”裴元歌忙道,真心实意。 颜昭白摇摇头,道:“我从不让人。” 宇泓墨显然早就知道颜昭白是黑白棋鉴轩的轩主,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笑吟吟地望着众人,突然开口道:“五皇兄既然要为裴四小姐跟颜公子介绍,怎么说一半藏一半的?来来来,裴四小姐,我来替五皇兄补充完整,这位颜公子不但是黑白棋鉴轩的主人,还是景轩商号的幕后主人,在大夏王朝的商界翻云覆雨,无人匹敌。他可是有钱人啊,说他富可敌国,还得研究研究那是什么国,要是向荆国那种地方,拿颜公子的财富和它比,反而侮辱了颜公子。” 颜昭白幽黑的眸看向宇泓墨,淡淡道:“九殿下谬赞了。” “哪里谬赞?我这人素来实话实说,从不喜欢虚应客套。不过呢,颜公子虽然富可敌国,不过可惜,他是依附我五皇兄而存,所以每年至少四成的进益都要孝敬五皇兄,难怪五皇兄如此紧张。”宇泓墨唇角弯弯,眼眸中笑意甚浓,带着惯然的嘲讽,“五皇兄,你说皇弟我说得可对?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五皇兄你一定要指正才好。” 宇泓哲气得只咬牙,颜昭白身份神秘,他跟颜昭白的关系更加隐秘,没想到现在却被宇泓墨挑明。 好在在座并无他人,那个尼姑身居远山,未必懂得什么;裴元歌虽然聪慧,但只是女子,而且,他很快会向母后请旨,赐裴元歌为他的侧妃。届时,裴元歌成为他的女人,荣辱与共,只能跟他一条心,也不必担心她会对他不利。想到这里,看了眼裴元歌清雅秀丽的容貌,出尘脱俗的气质,心中顿时一荡。 但想到这样的秘密被宇泓墨一眼道破,宇泓哲还是十分气恼。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今晚又怎么会恰恰好赶过来?难道说他的身边出了内jian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