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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桑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却弄得这个家支离破碎。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显得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甚至于委屈都不敢找谁说。 儿子太小,没道理把这些烦闷事对他倾诉,会影响他的成长。 有一次中午,在街上看到了赵纯。他领着姚宇等人,还有几个演员,拍一场戏,好像是要借地方。她站在门口看着,看着他们在街道对面进进出出,有时候是被人赶出去,有时候是找到了但是不满意。 赵纯~田桑桑向他们招手。 他们向她奔来,那欢喜的脸上是肆意的洒脱,她不由一怔。其实她还年轻,只有22岁。在这个年纪,她本该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在空中翱翔;或者她本该是一只初生的牛犊,在这布满荆棘的大千世界里冲刺。 可现在,她却有些心如止水。 店里借给他们拍摄,赵纯就靠在柜台上,偶尔指点下。 有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忽然道:你咋了?看起来老了十岁。 说完,抬起双手比了比十。 她一惊,拿起镜子左照右照:没有啊赵纯,你胆子肥了,敢说我老。 我冤枉。他偷笑,又不笑了,眼睛亮亮地若有所思:谁跟你说驱壳,我说的是灵魂。 她瞅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他状似随意地问:景怀不在家吗? 废话。她给了他一个斜眼:所以咯,我是害了相思病。 赵纯低低地哦了一声。 再一天晚上,田桑桑路过公公和婆婆的房间,听到了里边的吵架声。 婆婆那专属的冷声:你每天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是又找了哪个狐狸精? 江父无奈的语气:你别胡乱猜测好不好?你整天摆着张冷脸,你让我怎么吃得下去。 现在嫌弃我的冷脸了?好啊,那你以后都别回来了,跟狐狸精过得了。 玢怡啊,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父道: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待见桑桑,那是你儿子的媳妇,你这样做好看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个家还能清净吗?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说她长得跟你当初找的那个狐狸精多像啊!我打一开始就对她不待见,我难道是现在才开始不待见的?叶玢怡冷哼:要清净还不简单,只要她滚出我们家,立刻能清净。自从她进了我们家,家里就没一天清净的。 天下那种长相的人那么多,你要怪就怪我,你别迁怒到别人。江父又悔又疲惫。我对不起你我自己还,用不着儿媳妇替我还。 我就是看全天下这种人都不顺眼。叶玢怡冷笑:她不是替你还,她是专门来气我的。 田桑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脸都湿了。她终于是知道了婆婆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她的原因,只因为她的长相。不是她不够好,而是婆婆的主观意识。 怎么能这样,简直太荒唐了!江景怀从来就没跟她说过这件事,他要是说了,她是打死也不愿意跟着他来京城讨人嫌! 她有多少次深夜一个人醒来,想到婆婆的话,她多想一走了之。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之辈。可她舍不得,江景怀没对不起她什么。她好不容易愿意放开自己接纳对方,这感情可能很快就要开花结果,她怎么能放弃? 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在东海的是是非非,在京城的是是非非,现在让她放手,实在不甘心啊。 从那天后,每天还是在家吃晚饭。当然很多时候田桑桑要出面买食材,都被张婶拒收了,只说叶玢怡不准,她也不敢收。 然而很快,每天的菜里都加了芹菜,汤里也加了芹菜,田桑桑根本无从下口。第一天如此,可以说偶然,第二天如此,还是当偶然,接连几天都如此,那就是刻意了。于是每天晚饭,田桑桑的都是一碗干饭。经常饿着肚子,她就在婆婆他们吃完后,自己再去厨房里煮。 有一次,差点被孟书言察觉到她们破裂的关系,她就每天早点回去,自己买了食材自己煮放在桌子上,和他们一块吃。 她是个不愿意亏待自己的人。就算伤心,也不能饿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的胃。越伤心,就吃得越多。 ** 江景怀回去的那天,家里静悄悄的,很不同寻常。这天是周日,他特意赶早回来,现在还不到九点。客厅里只有孟书言和叶玢怡,孟书言最近情绪很低落,任叶玢怡怎么哄都哄不好。只有爸爸回来了,他才开心些。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让孟书言上楼,江景怀才问叶玢怡:妈,桑桑和我爸怎么没在家? 叶玢怡一脸怨气:你媳妇是个大忙人,每天白天都不在家,中午也都不回来吃饭,要照顾生意,连言言都不怎么管了。言言最近多伤心,我看着都心疼啊。你当初娶她回来,我没反对,也没为难,可这段时间,我是一直在忍让她。她是嫌弃家里做的饭难吃还是怎么着?生意就那么忙,每天就不能回来吃个饭?每天就不能在家里多待一会儿?她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398 破镜?重圆 听着母亲一字一句的控诉,江景怀也不好为田桑桑开脱。他是清楚的,她确实是个有自己事业的女人,忙起来也是很拼,可能会忘了家里。 那我爸怎么也没在家?江景怀深眸带着无奈,妈,你们又吵架了? 叶玢怡点点头,状似不欲多提。 看着母亲发白的脸颊,江景怀揽了揽她的肩膀,低声道:妈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回来。大家一起聚聚,好好吃顿饭。 家和万事兴,都多久没吃顿团圆饭了?你能让他们回来最好了。中午我下厨。叶玢怡红了眼圈。这话是真心的,但可不是江景怀想的那样。家和万事兴的家和,不包括田桑桑在里头。 她心里压根不希望田桑桑回来。她只希望她够识相,这次就不要回来了。 以往都是精神振奋地回家,可如今日子是越过越疲惫。怀着复杂的心思,江景怀迈着脚步,来到了城西路的街上。人来人往间,他站在一品香居的对面,看着他的妻子,正巧笑嫣然地在招待一个女客人。 她今天真漂亮啊,穿着一件雪白的荷叶边上衣,一件褐色的鱼尾半身裙,踩着白色的小高跟皮鞋,更添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眉眼发梢都含着风情。 有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好像怎么也看不透她。 此刻,他们就像是两人不同世界的人,从来也没有认识般。 她逢场作戏,他流连驻足。 对面不相识。 他盼着她一个不经意的回眸,能看到他的存在。可是一个客人完是又一个客人,她甚至没有看门外街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