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要是我的好朋友想要哪个手串，我就直接送给她了，你还让人家花钱买，真是…又不是跟你抢男人，”袁冰洁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可是没有人理她。 “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么多年的感情，就不应该强迫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来满足你自己，”郁语一手护着手串，语气有些冷淡。 “那…好吧，既然是这样，对不起，我先走了。”柳翩跹没有继续纠缠，失落地离开，关门前还哀怨地看了郁语一眼。她没有注意到，只沉浸终于在打发走柳翩跹的轻松中，同时还有些疑惑，难道她就这么放弃手串了吗？ 这一幕也落入全程围观的袁冰洁眼里，门还没完全掩上就开口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差那么点钱吗？” “……柳翩跹平时对你多好啊，你是不是对她有意见？是不是因为那个常昊？虽然他以前喜欢你后来喜欢柳翩跹，但也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姐妹生气啊，再说你又没和常昊在一起，他追不上你去追柳翩跹不是很正常吗？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喜欢一个我奶奶才会戴的手串，也没多少钱直接给她不就完了，更何况她还主动要出钱买……” 郁语没有听袁冰洁的bb，她满脑子都是上辈子的事。末世来临后五人中两人死去，亲眼目睹舍友死亡的她们心理都濒临崩溃，唯一的觉醒者柳翩跹成为唯一的精神支柱。 柳翩跹和她关系更好，对她的保护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不让她有任何危险，相比之下袁冰洁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虽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可逃亡途中也是各种狼狈。 一开始袁冰洁对柳翩跹极尽讨好，发现没什么用后转而讨好自己，以此获得更多的保护，后来她成为觉醒者，态度马上180度大转变。 开始只是暗中中伤，唆使新加入的人孤立排挤她，后来发现柳翩跹并不在意这些，就变本加厉起来。从私下出言讥讽，到公开直接谩骂，最后所有队友都成为觉醒者——那些没有觉醒的则变成扭曲的异化人，她更是成为整个队伍的情绪垃圾桶。 任何人都能在她身上宣泄情绪，末世让许多人的心理都极度压抑，仿佛她在队伍里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一个出气筒。 柳翩跹对她的安全十分在意，她身体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有一个人想动手打她被柳翩跹直接斩首。但她不管心理上的伤害，整个队伍里只有柳翩跹不会对她说难听的话，那个时候她真正感觉到除了柳翩跹没有人对她好。 她可以不死的，柳翩跹每天都会离开居住地猎杀异化人，那时就是她最难熬的时候，求生的**让她忍耐，只要能活下去挨骂也没关系。 但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了了，离开居住地死在异化人手里，那一刻她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模糊间她好像看到了赶来救她的柳翩跹，和她脸上的惊慌与后悔，以及…恨意。 死过一次后，她的怨气已经消减许多，好不容易才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但是那种压抑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消失，袁冰洁不断的絮叨就是点火器，让她再次想起那些被所有人排挤讽刺谩骂的回忆，心中压抑的怒火迅速被点燃。 之前她一直误以为袁冰洁虽然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但心是好的，末世后才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袁冰洁还在不停说着，郁语沉默以对没有回一句话，她的眼中酝酿着极为激烈的情绪，甚至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意，右手拿起桌子上放着干花的玻璃花瓶。 这个聒噪的烦人精，她想让她永远闭嘴。 咚！哗！ 花瓶碎片散了满地。 第3章 “你疯了吗！？”袁冰洁尖叫着，玻璃花瓶几乎和她擦身而过。 郁语瞄准是袁冰洁的额头，如果砸中袁冰洁就算不死也要受重伤，最后关头仅存的理智把她从失控的边缘拉回来，她不能这么做。 上辈子末世到来后，社会秩序很快崩溃，各种犯罪事件频发，她也险些成为受害者，但是她不想用同样的暴力手段来对别人。 如果真的砸中袁冰洁，她不觉得自己在一击击中后会停下来，只会占据上风不断攻击她，直到…袁冰洁死亡。 那她就真的成了杀人犯。 最终理智战胜怒火，玻璃花瓶砸在袁冰洁的桌子上，碎成无数碎片，有的在桌子上，更多的散落在地上。 袁冰洁穿着冬季睡衣，因为室内暖气良好她的袖子和裤子都是卷起来的，此时被迸溅的玻璃碎片划出道道血痕，看起来异常惨烈。 郁语刚从室外回来，包得比较紧，只划伤握着花瓶的右手，血顺着碎片低落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袁冰洁还想说什么，可看到右手滴血，眼里满是杀意，还曾动手袭击她的郁语一步步靠近，什么都不敢说后退着逃离。 “我想让你闭嘴，”她举起粘着血的玻璃碎片在袁冰洁咽部比划。 “我…我…我错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 “我…” “你知不知道你以为的直爽，其实只是欺软怕硬？” “你知不知道被人骂是什么感觉？不，你不知道，你从来都是骂人的那个，就像一条仗主人势的恶狗。” “我错了，对不起，求你不要…”袁冰洁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虽然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是好好脾气的郁语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哭着求饶。 “你有没有想过，也会有向我求饶的一天！”揪着袁冰洁的领口，她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感觉上一世因讥讽和谩骂产生的怨气消散不少，果然发泄是一个很有用的办法，怪不得那些人要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 她并不知道，从自己情绪爆发开始，手串上的某颗珠子就开始有节奏的胀大缩小，像拥有生命在呼吸一般。左手腕附近的空气出现些许扭曲，只是在场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松开袁冰洁后退几步，郁语冷冷地看着还在发抖的她，“收拾干净自己去校医室吧。” 袁冰洁不敢忤逆她，很听话地拿起扫把打扫地上和桌子上的碎玻璃渣。出于对郁语的畏惧她打扫得很仔细，在这过程中她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虽然看起来恐怖，可伤口实际上很浅，她受伤并不严重，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恐惧。 现在的伤势已经不需要再去校医室，可袁冰洁在打扫过后还是披上羽绒服逃命般离开宿舍，她不知道袁冰洁打算去做什么，告诉同学或者是告诉老师都没关系。 无非是被学校处分或被同学排挤，就算她去报警，这样的小伤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末世都快来了，谁还在乎这些。 袁冰洁离开后郁语逐渐平静下来，仔细检查了张雅和关梦涵的桌子及其他物品，看是否有隐藏的碎玻璃渣。她们两人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好，末世后也相互照顾过一段时间，张雅变成异化人，关梦涵因此身死一直是她的遗憾。 拿到手串后没有马上离开，也是想激活空间后给她们喝些泉水，从激活空间到封锁交通有3天时间，足够她回家。 左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卷起袖子正好看到在“呼吸”的珠子。 这是即将被激活的状态，那本书里写得很清楚，可书中的珠子空间是在1月15号才激活的，现在珠子提前被激活，难道末世也要提前爆发吗？ 郁语突然慌乱起来，她发现自己上一世的经历和那本书都不能完全相信，这才重生第一天就有了变化，说不定从激活珠子空间到封锁交通也没有三天。 珠子上突然出现一个扭曲的漩涡把她吸入，再回神她已经进入灵泉空间，清澈的泉眼和肥沃的土地，和书中的描写一模一样。 她现在没时间仔细欣赏灵泉空间，离开空间回到宿舍，找到张雅和关梦涵的水杯，盛满灵泉水。又浇了些水在自己受伤的手上，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虽然出了些偏差，可她不打算放弃张雅和关梦涵，拿着她们的水杯，和自己的手机、充电器、身份证就冲出宿舍楼。 张雅和关梦涵还在图书馆复习，接到郁语的电话便去门口等待，听她的语气很急躁，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呼，这个给你们，”她把水杯递给离自己更近的张雅，连续奔跑让她不住地喘气。 “我们醒来发现你已经不在宿舍了，还以为你提前去了图书馆结果也没有，你之前去哪儿了？”张雅接过自己和关梦涵的水杯，同时问道。 这是夏天才用的塑料水杯，冬天她们已经换成保温杯。她也很奇怪，郁语为什么这么着急就为了给她们送根本用不到的水杯。 “具体的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记住里面的水不要倒，发烧的时候一定要喝掉，”时间紧迫她来不及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只能用这种办法尽力让她们免于异化。 “好，”张雅和关梦涵对视一眼，答应了她看起来无理的要求，“你接下来准备干嘛？去图书馆吗？我们给你占了座。” “不，我打算回家，还有，我看天气预报月底东北方向会有暴雪，就别去滨城了，免得困在那里回不来。”她不能确定末世到来的时间，只能做两方面的准备。 张雅家在本市，关梦涵也在本省不远的临市，只要不去滨城，末世爆发前还是能回家的。 “知道了，你不去滨城就是因为天气预报会有暴雪吗？刚刚柳翩跹还说是你不喜欢她，所以不愿意一起去，”关梦涵半小时前就收到柳翩跹发来的消息，提前知道郁语不去滨城的事。 “柳翩跹？我…回头再和你细说吧，还有袁冰洁的事，我订了11点的飞机，先去机场了。”这些事瞒不过两个舍友，她也没有打算隐瞒。可现在时间紧迫她不知道末世什么时候就会降临，没空和她们细说，只有回家见到父母她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即便是末世，也没有那么难熬。 匆匆和张雅、关梦涵告别，郁语在校门口打车直奔机场，在车上才有时间订票。最近一趟回家的航班是中午12点多的，落地时间下午4点左右，2号的机票还有，返程高峰3号的已全部售罄。 “小姑娘，你带这么点东西不像是出去玩啊，”司机大叔开车途中和她搭话。 “去找朋友，”现在的郁语心急如焚，没怎么接司机的话茬，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抵达机场，付了50多块打车费，她已经在车上订好机票，现在直接去自助取票机打印。 在候机室，她才拨通爸爸的电话，告诉他自己下午就会回去。 父母元旦前问过她要不要回家，她以留校复习为由拒绝了，那个时候认为马上就会放寒假，有的是时间见面。 现在爸爸听到她突然决定回家的消息，没有多问什么只嘱咐她注意安全，下午会去机场接她。 结束和爸爸的电话，她又给mama发了信息，不过没有马上收到回复。在她的记忆中mama今天好像在值班，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 郁语的爸爸是警察，mama是医生，他们两个工作都很忙经常加班，小时候她就常常一个人在家。正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很独立的人，期待着早点毕业，真正离开父母开始自己独立的生活。 末世降临，一切都变了，从前她一个月都不一定主动给父母打一次电话。但末世后只要手机有电有网，她就想联系父母，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电和网络就会停止供应，那会儿就再也联系不到了。 末世降临第3天，她再也没有听到过mama的声音，第5天，爸爸也失去联系。她告诉自己是因为信号不好，或者父母比较忙没有时间和她说话，但心里知道医生和警察都是站在一线的职业，面临最大的风险，恐怕… 理智告诉她，自己重生回来了，还拿到本就属于自己的灵泉空间，她可以保护好自己的父母，还有其他更多的人。 但灵泉空间提前被激活还是让她有些惶恐，自己的末世经历，还有从那本书上学到的经验还有用吗？ 满脑子都是即将来临的末世，她险些错过登机时间，看到周围突然空旷起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飞机即将起飞。 坐上飞机她也没有摆脱焦虑，一会儿脑补机舱内的乘客突然异化，一会儿脑补下飞机后发现地面已经变成人间炼狱。或许是近乡情怯，飞机降落时她这种焦虑达到顶峰。 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爸，”她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小跑着奔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和同学闹别扭？”郁承被女儿突然的哭泣搞得措手不及，在兜里左掏又掏才想起纸巾都在车上，“上车再说外面冷。” “好多人欺负我，他们说我是没用的废物，是所有人的拖累，是扒在别人身上吸血、不知廉耻的寄生虫，他们还…”坐在副驾驶位上，郁语哭得更大声了。 “他们都有病，闺女不哭了好不好？”郁承毫不犹豫的站在女儿这边，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清楚，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说的那种人，一定是他们的错，100%的责任。 “嗯，”郁语抽出纸巾擦干净眼泪鼻涕，“我不想回学校了，也不想参加期末考试，想一直在家呆到寒假结束。” “好好好，我和你mama明天就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郁承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是好学生，她这么排斥学校一定是学校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这个时候不能逼着孩子上学，他经手过不止一起大学生自杀的案子，都是孩子在学校受委屈，和家人倾诉又挨一顿骂，最后想不开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mama知道你要回来，专门和同事调班，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排骨，晚上我们吃炖排骨，你想喝点什么我们提前买回去。” “排骨里面要多煮点豆角，那种瘦瘦的，没有豆子的豆角。” “好，煮瘦豆角。” “我还想喝芝士玫瑰茶。” “好，那什么玫瑰茶。” 第4章 回家的第一晚，郁语吃了一大盆排骨，还用最后的排骨汤煮方便面，不出意外吃撑了，托着腰靠在沙发上，站都站不起来。 白玉容很欣慰女儿一顿吃这么多，以前女儿一直嚷嚷着控制体重，晚上吃得很少。在她眼里女儿太瘦了，才90多斤，这个体重有什么好控制的，吃到130再控制也不迟。 “小语，你跟mama说，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一回家女儿就抱着她痛哭，把她吓一跳，怕触及到女儿的伤心事不敢直接问，看女儿现在的状态良好才开口询问。 “我嗝~是重生的嗝~，过几天会爆发末嗝~世...”她没有打算向父母隐瞒重生的事情，也没有把话说死，不能完全照搬上一世和经历和书的内容，可能会出现各种偏差，而这种偏差往往是致命的。 只是“重生”、“末世”这么严肃沉重的话题，却因几个嗝显得有些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