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身份的焦虑

    看到沈沐阳在矛盾，在挣扎，楼临霁显然明白沈沐阳要做什么了，他趁热打铁——“你看呢，究竟怎么样呢？我们互相帮助罢了，哪怕等我出门去，你检举我，这有何不可呢，但现在，一切都太瓜田李下了。”

    “你究竟是何人？”

    “玄甲卫。”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调查帝京的秘密。”

    “何人伤害了你？”

    “裴臻。”

    “我……”

    “你的问题太多了。”楼临霁不想回答了，冷然道：“你的问题如此之多，可究竟士子们一回事呢？你现如今只需要告诉我，你赞同我刚刚的说法吗？”

    “我好像别无选择。”沈沐阳感觉好彷徨，好无奈啊，是的，一切和她说的简直一模一样，事情需要处理，但处理起来，却未必简单，非但不简单，还会朝着更复杂的位置去发展，这样一来……情况会更奇怪。

    瓜田李下啊。

    “我同意。”沈沐阳除了点头，目前并没有第二种选择，朝廷在追查人犯下落，他却收留了人家，收留也就罢了，毕竟一切尚且能理解，但这收留背后却有其余的念头与秘密，这收留就不成收留了。

    沈沐阳是超级爱羽毛的，所以，只能长并且如此。

    “我会让人按时按量送你一日三餐，你在这里休养生息就好，等你好了后，我会让人送你离开，我们就一刀两断，各走半边。”

    “偏劳了，沈沐阳。”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沈沐阳惊异的扬眉，看向眼前人，楼临霁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选择昏厥在你门口，事实证明，你果真是一个大好人，好人有好报，你今日帮助了我，我结草衔环都会报答你的，你放心……就好。”

    楼临霁意味深长的说，虽然楼临霁的一张脸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了，但楼临霁的声音却丝毫没有丝毫的改变，那声音是很奇怪的，沈沐阳感觉到这声音似乎是熟悉的，但思前想后，却不知道究竟这声音是什么人啊。

    “你虽然知道我的名字，只怕将你却未必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因此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何以就确定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呢？”沈沐阳问。

    “你要是有第二种选择就好了，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在这里，对你没有什么干碍，你呢，收留我对你未必就有坏处，现如今，也就只能如此了。”

    “你错了，我会将你供出去。”沈沐阳道。

    “你并不会。”楼临霁肯定的盯着沈沐阳，良久，这才抽口气，说道：“你解释不清。”

    “我光明磊落的，我有什么却是解释不清的呢，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现如今杀了你也易如反掌。”

    “你杀了我既然易如反掌，为何你却不动手呢？”楼临霁连连冷笑，其实，沈沐阳比任何人都清楚，杀楼临霁或者简单，但善后的事情处理起来可未必一蹴而就。

    首先，这是朝廷要犯，在他的身上有秘密，其次，这人阴差阳错之下，已经被自己救助了，自己现如今杀了他，如何抛尸，如何解释给其余人听？

    现如今，帝京的吏治，是丢给裴臻的，在裴臻的治下，怎么可能有无头公案呢？所以，这件事情将会引起轩然大波，沈沐阳思前想后都觉得，为了这么一个不足挂齿之人赔进去自己，实在是得不偿失的厉害。

    所以，沈沐阳现如今安静了下来，准备接受楼临霁的安排。

    “你在这里，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身体稍微一好，你就送我离开这里，我们就没有瓜葛，没有关系，你看如何？”楼临霁挑眉，看向沈沐阳。

    沈沐阳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相信楼临霁，但此时此刻，沈沐阳却已经没有丰富的选项了，无可奈何，沈沐阳只能暂且应下来。

    “我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沈沐阳叹息。

    “可不是，倒霉透顶了。”楼临霁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有可能你会否极泰来的，就不要长吁短叹了，我都说过，将来我好了，自然而然会报答你的，你放心好了。”

    “我敬谢不敏。”沈沐阳朝着楼临霁拱拳，报答？不，不不！这家伙将来不拖累自己，她沈沐阳就高高挂起了。

    “未来，你生活在这里，我更加需要打点好一切，这边的跨院，我就关闭了，我会差遣两个得力人手过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你呢，没事情也千万莫要出门去，我们这园子外面的人特别多，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届时，却说都说不清了。”

    “好，我明白。”楼临霁连连点头。

    “好了，我困了，你也休息吧。”

    “嗯。”

    看到沈沐阳去了，楼临霁其实还是内心忐忑，这沈沐阳完全可以将自己揪出来的，事情原本就很简单。威胁沈沐阳，是楼临霁最铤而走险的策略了，但楼临霁想要搏一把。

    沈沐阳的心跳的乱七八糟的，很是紊乱，从这屋子里出来，立即和家老商量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事情居然是这模样。”家老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之前还是家老提醒沈沐阳，将那奄奄一息的人救助回来的，但家老想不到，他们的一念之善救回来的却是地地道道的白眼狼啊。

    此刻，家老和沈沐阳一般，都乱了阵脚——“少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如今，虽然我们已经救助了他，但这事情哪里是能瞒天过海的，所谓纸包不住火，要是将来东窗事发了倒是真正会连累我们呢。”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沈沐阳问。

    “少爷，我的意思是……”家老凑近沈沐阳，压低了声音——“这事情处理起来也没有什么很困难的，索性就将那人给供出来，将事情彻底的告诉了长公主，看看长公主究竟怎么个意见。”

    “那如何可以，这人要是反咬一口，可如何是好呢？这事情是越描越黑了啊。”沈沐阳黑着一张脸。

    “那么，就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了，息事宁人，但这事情将来……”家老思考的东西也比较多，可谓是深谋远虑了。

    “将来？”小模样连连苦笑，满头黑线，“还说什么将来不将来，只怕当下想要糊弄过去都难上加难了，帝京里找他都找的天翻地覆了，现在，你我要是和他果真有什么关系，这……”

    后果的的确确是不堪设想的。

    “好了，既然少爷已经下好了决断，就该有个全面的主张，我看……”家老朝着那屋子努努嘴，“那人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怕也不需要什么人过来伺候，您何不将和跨院给关闭了呢？”

    “我正是有这么个意思，将这跨院给关闭了，至于他的一日三餐呢，你来负责就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这事情。”

    “少爷，您放心就好。”家老道；“这事情交给我来做，是天衣无缝的，您大可放心少爷，一连好几天，您也一定是累坏了，您休息休息。”家老轻轻拍一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沈沐阳心神不宁的去了，家老也没有闲着，吩咐人将这边跨院的的门上了锁，这个别院，本身就是他们习惯过来的地方，而沈沐阳时常有一些 出人意表的奇思妙想，所以，不要说沈沐阳让人将这跨院的门关闭了。

    就算是他沈沐阳让人在这跨院里种上一片大白菜，其余人夫复何言呢？

    沈沐阳回到屋子里，踱来踱去，他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刘灵毓的，毕竟刘灵毓是长公主，大概是能出主意给自己的。

    但是，思前想后，沈沐阳还是忍住了，那么，这事情究竟和谁人去商量呢？要是，这事情是小事情也就罢了，哪怕是生意上的事情，对沈沐阳来说，也是可以去考虑的。

    但这事情，却偏偏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正在焦虑呢，忽而听到了外面刘灵毓的声音，刘灵毓和伺候她的侍女朝着这边来了，刘灵毓的声音很大——“我就说，这个人狡兔三窟，很是厉害刺杀了卫可期后，就躲避起来了，我帝京现如今已经全部都找遍了，这人却不翼而飞了

    “我的好公主，这人的事情，我们暂且不去聊，倒是您，您看看您，你是有孩子的人，帝京里的事情，您能不管就不管，多好啊？”这丫头显然很担心。

    “帝京的事情，就是百姓的事情，这老百姓的事情，就是大事情啊，这大事情，归根结底还是王弟的事情，你倒是没有看到现在王弟成了什么模样，我怕要是不帮一帮王弟，可如何是好呢？”

    刘灵毓原本就是那种责任感比较强的人。

    “但是，我的好少奶奶啊，您是怀孕了的人，您这样上蹿下跳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您还让奴婢活不活了啊？”那丫头苦哈哈的问。

    “哦，也是，我是应该消停点儿。”两人已经靠近了屋子，那丫头疾步到门口，将门推开，却发现沈沐阳在屋子里。

    “哟，你倒是回来的早，怎么，最近生意好做了吗？”刘灵毓一脚进入屋子，笑眯眯的问。

    毕竟沈沐阳做贼心虚，一怔后，面上才浮现了淡笑，“你说什么呢，不看到你没有在，等一等你。”

    “我有什么好等的啊。”刘灵毓道。

    “你看看你，你这肚子一天一天大了，你却要照顾好自己，看看你这样子。”沈沐阳心疼的看向刘灵毓，手伸出去，立即搀扶住了刘灵毓，面前有一张椅子，将刘灵毓搀扶坐在了那一只上，刘灵毓一笑——“你怎么好像个太监似的？”

    “你这样殷勤的，倒是让我不习惯了，你我夫妻之间，你有什么要说的，你说就好了，还要用这种糖衣炮弹吗？”都说“一孕傻三年”，但刘灵毓毕竟不同了，刘灵毓怀孕后，显得比之前还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