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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随即感到肩头一片湿意,胸口犹如被软刀子拉磨着,又悔又痛,抱着孩子轻轻摇晃:“怎会是你的错,他这是在生我气呢,别担心,过完年我再去找,他原籍就在那,一定会找到的,乖……” “他不会回来了……”小孩抽泣声软糯可怜,瘦小的身体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这孩子这些日子怎么熬过来的,光是想象都心疼的不行,虎子使劲闭眼压下涌上的泪意,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保成也很不好受,吩咐何玉柱打来热水,将小六抱过来亲自为他敷面,待得两人打理停当,轻拍怀里还不时抽噎的孩子,喂他喝些茶水,劝他们:“既然他不想回,就让他玩几年吧,就他那性子,哪舍得真撇下你们,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虎子沉默不语,胤祚乖乖坐在二哥腿上,眼睛红红的,小手绞着衣袖也不吭声,对他们两人来说,李明是父兄一般的存在,如何能够安心在京城等呢。 两人这副摸样保成也不放心虎子离开,便留他住下,也好让他陪陪胤祚,小孩这些日子笑脸都没了,没日没夜的待在书房画图。 保成陪了两人用完晚膳,就去了书房,他手上已经积了一堆要事,正好虎子回来可以抽空处理,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有宫人来报虎子喝多了,六阿哥请他去劝劝。 将笔搁在一边,朝外一看竟然已经是深夜,暗骂一声,起身疾步赶了过去,只见虎子趴在亭子里石桌上,酒味冲天,旁边酒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手里还提了一壶往嘴里倒。 “二哥!”胤祚正急得团团转,听得脚步声回头不由喜上眉梢。 借着宫灯,胤祚冻得通红的小脸清晰可辩,保成心头火起,右手在腰间一抹,鞭子一挥将酒壶抽飞又疾速卷回,缠在虎子身上一抖,“噗通”一声,虎子整个人被甩飞进覆着一层薄冰的湖水里。 “二哥!”胤祚反应不及,尖叫一声,忙飞扑到湖边,冲着湖中心起起伏伏的黑影大喊:“虎子哥,虎子哥,快上来!” 保成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将鞭子收回,声音冰寒:“让他好好清静清静!” 一众宫人目瞪口呆,何玉柱忙挥退想要下湖捞人的宫侍,太子爷挥鞭子毫无顾忌,大家也是见惯了的,可他从不会当着小阿哥面,而这次还是在最疼的六阿哥面前,显然是气大发了。 胤祚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喊声都带了哽咽,保成到底心疼弟弟,不顾他挣扎拿大氅裹好,边道:“虎子水性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潜在水底一个时辰都没问题。” 记得是虎子进宫的第二年,也不知为何和大阿哥的哈哈珠子揆方起了冲突,两人都掉进了水里,好在水也不深,两人只是受了惊,李明却是怒不可遏,他发作不得身为明珠之子的揆方,自此就在府邸挖了个人工湖,发狠将虎子按在里头一个夏天,就连保成偶尔去的时候也被要求学水。 想到此,保成更是恼火,再不理湖里不再扑腾的那人,索性抱起胤祚大踏步往回走。 胤祚察觉出二哥不寻常的怒意,不再试图挣动,巴巴的看向何玉柱。 何玉柱会意,朝他安抚一笑,脚步略缓落后两步。待得见两人去得远了些,忙让内侍将还傻泡在冰窟窿里的都尉大人捞起来。 保成回到内殿好半响才见何玉柱进来,自然明白他去干了什么,只瞪了他一眼,对怀里还忧心忡忡不肯洗漱的小孩没好气道:“有何玉柱在,这下你放心了吧?” 胤祚不自觉嘟了嘟嘴:“这么冷的天……” 保成刚要发作,何玉柱连忙赔笑:“六阿哥宽心,太子爷早就宣了太医,井都尉一切都好,这会在偏殿已经歇下了,太子爷也累了一天,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 胤祚一听原来二哥早就安排好了,顿时臊红了脸,扭头磕磕巴巴很是惭愧:“二哥,我,我……” 保成哼了哼,将小孩往地上放,边冲一旁小林子道:“送你主子回去歇着吧,路上看着点。” 胤祚立时慌了,手脚并用扒着保成不肯下地:“二哥,二哥今晚我要睡这!” “不是担心你的虎子哥吗?”保成睨他一眼,手下却微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还顺手掂了掂,李明一走这小家伙就没开怀过,虎子回来倒又来招他。 胤祚将脸埋在二哥怀里,吸了吸鼻子,吭哧着不出声。 保成没再计较,这一折腾他也累得很了,两人倒在床上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这章写得不好,修改了下。 第89章 毓庆宫动静不小, 康熙彼时还未就寝,坤宁宫寝殿亮如白昼,施施然放下书卷,康熙抿了口茶, 越想越乐, 自顾自笑了会, 转头道:“这孩子只怕是气狠了, 这么些年,鞭子抽到井虎身上还是头一回呢。” 冰凝躺靠在床头,专注比划手中一枚黑白色的玉, 漫不经心回了句:“虎子功夫好, 在冰窟里待一晚也没事。” 康熙嘴角一抽, 不由想起井虎去年立下大功, 就是在寒冬腊月。他当时孤身潜入敌方腹地, 获得沙俄数个据点的布防图, 那期间他泰半时间都是在雪地里露宿, 就算有储物袋带了御寒之物, 在敌军眼皮底下又怎么敢用。而那时战事陷入僵局,沙俄凭借据点的袭击飘忽不定反复无常, 井虎的提议谁也没把希望寄托于此, 没人想到这个当时仅十三岁的少年只两个月就给摸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