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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极为好听的声音,具备碎玉与冷泉交织碰撞的美感,渺远又冷傲,透着微微沙哑的质感。 即使被扼住咽喉,蒙面男子也没太大的反应,反而低低笑了一声:“阁下这回不用刀了吗?” 当初用一把刀插进逍遥盟青帅的身体里,利落又干脆地扔下拈花,没有一丝犹豫。 那人的回答是两指一拧。 “阁下神出鬼没,伤了人又偷东西,不说声抱歉就算了,怎么还一上来就想杀人灭口呢?”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那本应被捏碎喉咙而死的蒙面男子,不知怎么化作了一截枯枝,真正的人又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身后。 褪去了宽大的衣袍,蒙着脸的人露出一张疏淡的面容,仿佛杏花春雨下袅淡的青烟,显出一种几近透明的玉色,淡绿色千层纱随着他走近在空中停滞,像一团稀薄欲散的流云,暮霭一般萦绕腕间。 他摇着扇子,指节轻扣,浑不在意地看着身前无声靠近的人。 若是那忙着阻止风听寒的正道众人停下手看一看,定能认出这人就是无极山失踪多日的长陵仙尊,晏君行。 那细瘦的腕子再一次袭来,出手如电,却被晏君行轻描淡写地躲了过去:“阁下究竟何方神圣,三番五次袭击在下,可否将缘由告知一二?” 还是那样动人的声音,却说着令人极度不悦的话:“你不该活在世上。” 晏君行愣了一瞬就笑了,仿佛听到什么惊天的大笑话:“该不该活在世上,阁下说了可不算。”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术法掩住的面容显得一团模糊:“异族亡种,你该死在那场天灾之中。” “天灾?”晏君行骤然变了脸色,镂云扇中射出几支细针,穿透空气朝着那人而去,“哪里有天灾,那分明是某些人的诡计!” 远处的劫雷突然劈下,傅斯乾早有感应,事先将风听寒挥落,一个人拿着遮日冲到那劫雷中。 他是凡胎rou.体,受不住这霸道的力量,当即一身血rou被劫雷吞噬大半。 晏君行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动作,远远向天边望了一眼,连那几支细针扎进身体都不顾得。 不想自己此击能得手,晏君行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只见面前的人骤然化为虚影,几支细针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在那人消失之前,晏君行听到他极其轻微的叹息声:“废物。” 风听寒怒不可遏地看向半空,他本以为自己的态度表达得足够明显了,可傅斯乾竟然敢这样做! 被挥落地面的魔尊一口气坠在心底,身体中被压制住的疼痛席卷而来,他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随着风听寒落地,那汲取力量的触手都消失了,窥伺已久的人突然出手,暗器与剑影同时朝着风听寒砸去:“封止渊,受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赵正阳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在他胸膛上,赫然穿过两支银色长.枪,枪尖闪着暗光,显出无尽的弑杀之气。 两道白绫从天而降,姜九安姜九澜直接冲到赵正阳面前,将那长.枪拔了出来,然后毫不在意地往赵正阳身上又补了两枪。 若是傅斯乾在场,定然会十分欣慰,这姜氏的姐妹花终于有长进了,没忘了补一枪,知道斩草要除根了。 燕方时姗姗来迟,他接到消息便往无极山赶,宋如欢纠集众人,他cao心烟华楼事务,虽占了个右护法的职位,却无异于被架空。 甫一落地,燕方时就看到风听寒倒在血泊之中,心头那个血窟窿更是扎红了他的眼。素来端方自若的燕楼主险些跪倒在地,握紧了拳才抑制住自己没直接哭喊出来,他踉跄着扑到风听寒身前,带着一同赶来的烟华楼众人跪倒在地:“是我来迟了。” 表面上,烟华楼在修真界中属于中立派,以偌大的消息网著称于世,实际上,烟华楼楼主燕方时是魔界右护法,这烟华楼也是魔尊封止渊留下的一张底牌。 狡兔三窟,无论是芥子境还是烟华楼,在风听寒还没有成为风听寒时,他实实在在是个惜命的主儿。 烟华楼是魔界的下属! 这个消息令四周的正道修者尽皆变了脸,没有人管刚被姜九安姜九澜两枪杀死的赵正阳,众人心里都在打鼓,不为别的,就为烟华楼那堪称恐怖的消息网。 世上哪儿有光风霁月的人,不过是藏得够深。 正道不比魔界,一个赛一个的,都以清风朗月自比,不说其他,就是烟华楼中收罗的各色隐匿信息,放出去是一砸一个准。 原先以为烟华楼既非正道也非魔界,总不敢把消息放出去,做那些个得罪人的事,现下突然得知烟华楼是魔尊封止渊的地盘,不少人都慌了神,紧紧盯着燕方时,想着怎样能不动声色地解决他。 风听寒刚缓过一口气,就被燕方时吵醒了,他费力地抬起眼皮,无奈道:“哭什么,本尊还没死呢。” 他从地上坐起来,抬头看向半空,刚过去一道劫雷,此时天空显出一点澄明的颜色,像是雨后初霁。 乌蒙的云层破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人出现在半空中,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傅斯乾低下头,和风听寒对视良久,而后,他忽然一笑。 似冰雪消融,天光清透。 风听寒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他抓着九灭就要飞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