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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听寒眯了眯眼,长睫轻压,挑出一点弧度,他的目光一直没移开,带着嘲讽与不屑投注在秋青脸上,薄唇轻勾,无声胜有声:废物。 冰凉如碎雪的掌心擦过鼻尖,稳稳地贴上他的眼皮,不悦的声音裹着热气,随即扑在耳际:“不许看他。” 风听寒挑了挑眉,长睫在手心中搔了搔,能明显感受到那只手僵了僵,明明身上那么凉,说出口的话却是意料之外的guntang。 让人想逗上一逗。 “师尊?”带着几不可查的恶劣,那声音温软如水,低声压出毫末的暧昧,“师尊想让我看什么?” 原本握剑的手有了个新工作,贴着怀里人眼皮不放,是十分舒适的温度,傅斯乾又用力按了按,汲取那点热意:“什么都不用看,你乖一点,让我暖暖手就好。” 风听寒:“……” 呵呵,拿老子当暖手炉,可去你娘的吧。 看到这人被自己一句话气得撇了撇嘴,傅斯乾无声笑了下,他自个儿心里头明白,三分真七分假,那话不单单是借口。 暖和?那必然是暖和的,却也比不得别处。傅斯乾盯着风听寒后颈那块皮肤,心道这才是最暖和的地方,冬日里沾了雪捧了冰,不然大家怎么都往脖颈里塞。风听寒体温偏高,那后颈皮rou的温度也高于常人,马上要入冬了,能寻个借口试一试就好了。 风听寒无端冒了点冷汗,丝毫不知有人打了他后颈皮的主意。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地缝中冒出,站在空中向外望去,能看到京城街上奔走惊呼的芸芸百姓,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消除异状。 傅斯乾给晏君行使了个眼色,后者含笑点头,镂云扇脱手而出,仿若极薄极利的锋刃,斜切着撕开与黑雾纠缠不清的空气,气势凌厉,大有将秋青喉管割开的趋势。 串珠与玉扇在空中狭路相逢,碰出一片“刺啦”声,搅散了弥漫开来的雾气。 晏君行抬手接住镂云扇,举止温和从容,仿佛刚才出了杀招的根本不是他:“青帅,心情还好吗?既然已经说了此事和鹿微山有关,不如再给个提示,说说具体是怎么个有关法。” 他知道秋青不会答应,那人是反骨混着疯病铸就的,自然不会顺着旁人的意思说话做事,即使表面上规规矩矩地做了,暗地里也会算计报复回来。 这种脾气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却也是最好掌控的。 果不其然,秋青拒绝配合,舔着唇笑得邪气:“长陵仙尊活判官,推演之术登峰造极,何须问我,自己算便是。” 傅斯乾冷嗤:“你问他作甚,他自己都被人算计着揭来当年旧事,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晏君行不置可否,淡淡地看了傅斯乾一眼。 “激将法吗?提示一下也无妨。”秋青忽而一笑,隔空点了点风听寒,“告诉我他是谁,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墨色长剑掀起赤光,卷着周遭的雾气朝秋青扑去,又狠又快。 这一击来得太突然,秋青没有察觉,总是戴着的青纱帽被戾风削去,长发掩住了半张脸,他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空中二人朗声大笑,玩味道:“有意思,我改变主意了,仙尊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 “天地震荡帝王龙脉崩塌,万鬼同悲引雷云绕城,这是逆天邪阵,如今阵势大成,再过半个时辰,血就会流遍整个世间。”他顿了顿,笑得促狭,“阵眼设在鹿微山,距离京城千里,御剑过去也来不及了。” 众人惊诧不已,正慌乱间听到一声冷笑:“谁说来不及?” 傅斯乾不放心将风听寒留下,索性带着他往高空冲去,三秋斩开长天,傅斯乾将风听寒紧紧压在怀中,朝地面高声喊道:“晏君行!” “来了来了,别催。”镂云扇在他手中快成一道流光,起转蜿蜒,勾出一张复杂诡秘的符咒。晏君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换了副模样,红黑异瞳泛着幽光,“昭元,可得接准了啊。” 破晓的赤光灌进符文,狂暴的灵力摧枯拉朽般摧毁了周遭所有,众人被那刺眼的亮光逼得闭上了眼,野兽的嘶吼声无端响起,直到声音消失时众人才敢睁开双眼,只是空中早已没了半个人影。 竟然成功了! 晏君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罕见地生出点遗憾与惋惜,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和那厮还挺有默契? 秋青表情扭曲,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你们做了什么!” 晏君行随意地摆摆手:“也没什么,普普通通的斩空裂地术罢了。” 斩空裂地术,能撕裂空间,将路程无限缩小,这是个顶顶有名的咒术,需要两人默契配合,还得有足够的灵力才能开启。因为实施条件严苛,很少有人能成功,成功次数一只手能数过来,近百年修真界没有一例。 如今能开启,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秋青彻底变了脸色,威势陡出,扑向晏君行,随着他出手,逍遥盟众人也纷纷祭出法器,与各大门派的修者缠斗起来。 且看另一边,傅斯乾带着风听寒从斩空裂地术开启的空间穿过,直接来到鹿微山。 之前草木茂盛的山头被劈成两半,沟壑千丈,宛若一道深渊,灼热的火光从地底翻涌上来,吞食着周遭的植物,唯有那一列的百年柳还挺立在山下。仔细看来,柳树的树皮已经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纸符,百柳锁魂阵之下,血光狰狞,万鬼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