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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很快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交错在一起,只见血光飞溅,马嘶人嚎,十一人的队伍宛如砍瓜切菜一般,从里三层外三层的正面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从包围圈最密集厚实的地方,撕开一条血口,就那么从从容容地冲了过去! 只一个照面,番突人就死伤几十号人!大片的鲜血抛洒在洁白的雪地,人和马倒在雪地上辗转哀嚎,刺目惊心。 在附近看见十一人冲杀的番突兵,都瞪得目眦欲裂!他们番突族的勇士们呀,几乎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对方的一刀劈斩,就被对方劈伤,劈死,劈落马下!这是怎样的力量和武勇? 论人数,他们番突人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但是,论实力,这帮不知来历的家伙占据着辗压性的优势!看着对方十一人如狼似虎的砍杀,犀利锋锐得宛如天魔降世,不用交手,不少番突兵就震慑了心魂! 直到他们的首领回过神来,叫道:“他们、他们朝营地冲过去了!快追!” 十一个骑冲破他们几百人的围堵之后,不是想着怎么逃跑,而是冲向了他们的驻扎营地! 如果是一般唐兵,这点人数去冲击千人驻扎营地,只能是找死。可是,刚才他们见识了这伙人的辗压式冲杀,被摧折了心魂,许多人心头都浮起非常恐怖的预感:觉得他们的营盘会被对方辗压式冲破,会在对方的冲击下,摧枯拉朽一般不堪一击! 老实说,番突兵的驻扎营盘,跟草原上的牧民聚居地没什么两样,就只在外围围上一围栅栏,以防狼群叼走羊羔或羊羔马驹走失,远远比不上大唐的军营驻扎那么戒备森严,宛如小型堡垒一般。 果然,番突兵们一边追击呐喊,一边就看见那十一骑,飞快地冲向营地外围的栅栏,当先两人挥舞起手中的长柄朴刀,两下就把栅栏劈烂劈飞,带着小队人马一冲而入,继而,手起刀落,把慌忙上马冲过来拦截他们的番突兵连人带马,一刀斩杀,血花和残肢四下飞溅! 小队人马一路朝营地纵深处快速挺进,番突兵卒乱纷纷地朝小队人马冲击过去,但是,不管是迎头截击,还是侧面冲击,或是衔尾追击,都被小队人马强劲有力地斩杀或击飞! 明明对方只有十一骑,却有一般人挡杀人,魔挡杀魔的凛洌气势,令人胆寒!仿佛他们是一团挟天地之威的狂风墨云,把一切血rou和生命,绞杀其中,不可抗拒! “是那些唐人乐师,他们、他们回来报仇来了?!”库克诺安躲在人群中,充满恐惧地大叫。他不认得其他人,但是中间那两个人他认得,是春天时,被他们抓回来做苦力的南唐百姓。 库克诺安永远也不会忘记在自己斗舞败落之后,从那些唐人乐师中跑出来一个人,居然能够轻轻松松在极快的节奏下跟蓓姬格格对舞!而蓓姬格格坚持要让那个唐人代表他们库克部参加究缘节斗舞! 开什么玩笑?库克部抓来的唐人苦力,怎么能代表库克部参加究缘节格格的选婿斗舞?简直是库克部的耻辱! 当时,有好些库克族人准备对那个斗舞唐人暗下杀手,结果次日唐兵杀来,唐人乐师全让蓓姬格格带回优兀草原去了,害得他们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们再没听到有关那些个唐人乐师的消息。想不到,现在,那些唐人乐师回来了两个,还带着一帮凶神恶煞般的杀手,是来找他们报仇的吗? 他们对唐人苦力,又打又骂,连拳打脚踢都不屑,动不动就皮鞭乱抽,他们没少折辱唐人苦力,把这些唐人苦力看得比马羊还不如! 直到已经从番突人的营地里穿插冲杀出去了,安然的心还在狂跳不休。开始时是害怕,毕竟他亲眼目睹了护送小队的团灭,亲眼见证过番突兵卒的凶悍和强大,而他们才十一……不,九个战力,怎么能跟几百上千的番突人抗衡争锋?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过后面见九人把自己两人护得紧紧的,没像护送兵那样,护着护着就把军乐队丢下了,再后来,见九人杀番突兵,如砍瓜切菜一般,血水直往自己身上溅,安然也就渐渐胆子大起来,跟着恣意乱喊乱叫,都不晓得在叫个什么劲儿,激动兴奋得全身打颤,只觉得这是他生平经历过的,最畅快淋漓的事! 冲出番突兵的营盘一箭之地后,凌肆跟纪蕴不约而同地勒马停下,转头回望着他们刚刚冲出来的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的番突营地,凌肆道:“再冲回去杀一轮!”纪蕴亦感犹未尽兴:“好。” 其他几人都是江湖中心狠手辣,逞强斗勇之辈,这一阵短暂的冲击,倒引发了他们的狠劲,轰然叫好。 安然被上涌的热血冲昏了头脑,豪气干云地叫道:“给我杆枪!我也要杀人!”他从来没有这么勇武过,还勇武得这么有底气!有气魄! 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夏古琴,想到他以后的人生,要跟这帮杀人如麻的亡命之徒为伍,他就一阵无语:“……” 连看上去清澈温润的安然,都叫嚣着要杀人,真是被他们带坏了!他还不得不出主意:“不要直穿,先往北面斜穿杀出,再回头向西南切出。动作要快!小心弓箭。” 凌肆和纪蕴对安然的战斗力都十分清楚,那是比下略略有余,比上远远不足,拿杆枪只是白瞎了,说不定还要影响到策马的速度。两个人都不理会安然的叫嚣,立即带着队伍又返身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