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从对方怀里将包袱拉了出来,包袱一角被血水浸过,还有股血腥味,胤祜死死地皱紧眉头,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两本账本,翻了翻,神色突然凝重了几分。 他怀疑自己头顶到哪哪出事的buff,随便在外面走一圈又是遇到乱党害人,又是遇到贪腐,绝对是主角光环。 “啧……我居然是主角命,难怪我有金手指!” 又低头看了眼昏迷中的男子。 胤祜账本包了回去,又买了身块老蓝色的粗布包在外面,直接丢进了自己背篓里,才扶了男子坐起来。 之后买药帮他处理伤口,又给他喂水喂药。 好在他还会吞咽,能把药吞下去。 做完这些,胤祜脸色发白。 经过脱敏治疗,他的晕血症好了很多,不会见点血就晕,但帮人处理伤口又脱下血衣,还是会难受、会泛恶心。 怕血腥气招来狼,又怕追杀的人找到这里,胤祜挖了个坑将换下的血衣埋了,才背着人转移地方,把背篓挂在身前。 这个人太他爹的重了!! 幸好胤祜从小就上武学课,看起来清瘦,却有把子力气。 背着人走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吐槽。 “吃什么长大的?重死你了!” “算你运气好,最先遇到了我!” “如果追杀你的人来了,或是遇到了狼,我肯定会抛下你。不过你放心,账本我一定会带回去!” …… 陈一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怀里的包袱。 结果摸了个空,他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光线幽暗,还是泛着绿光,绿光里还坐着个人。 他立刻翻身坐起,眼前闪过一抹狠色。 胤祜吃过一次亏,现在别提多警觉了,陈一玮刚坐起,他第一时间拔刀抵在他脖子上,“给我老实点!” 冰冷的短刀抵在脖子上,陈一玮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咬牙切齿道:“我的包袱呢?” 对上他狠厉的眼神,活像是一副包袱没了就要找胤祜拼命。 “包袱住在我背篓,我已经看过了。” 胤祜见他还是盯着自己不动,又道:“你大可放心。我若有坏心就不会救你了,你早就死在外面了!” 陈一玮这才打量起自己身在何处,这里是个山洞,他躺在几块木板拼出来的床上,应该是哪个猎户留下的。 山洞里幽绿的光,是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肩上的伤口在疼,却没有血水渗出来,对方应该用好药给他包扎过。 陈一玮的身子也没那么紧绷了。 “你是什么人?”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想带着账本进京呈到御前,还是去哪里?”胤祜就在问。 陈一玮往的旁边的石壁一靠,远离了胤祜的刀。 迟疑了许久,才道:“我叫陈一玮。我是想带着账本进京,可惜我根本走不出去,也到不了京城。” 就算侥幸到了京城,也未必能御前。 他不由苦笑。 “你不要那么悲观。”胤祜歪着脑袋打量他,能带着贪腐账本逃命,肯定不是普通百姓,“不用去京城就能面圣。你还不知道吧?当今的南巡队伍已经到了淮阴,只要我们把账本带到淮阴,就能当到皇上手里了。” 听到南巡,陈一玮的眼睛亮了亮。 一听远在淮阴,立刻又暗了下去。 “哪有那么简单?遇到南巡队伍,我们也见不到皇上。更何况……此地距离淮阴有数百里之远。” 胤祜眼前一黑,“数百里?” 天啦,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你不知道?”陈一玮问。 “我不是本地人。”胤祜忍不住哀嚎,语气也低落了下去,“我就是随南巡队伍出来的,前几日高兴过头喝了个烂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船上飘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 陈一玮是不信的,“京城来的,又恰好遇到我?” 再打量了一眼俩人身上一样的衣裳,还有地上背篓。 最后又看看那几颗夜明珠。 哪有这么巧的事? “老子救了你!是你运气好遇到我,你对救命恩人是这个态度?”胤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掀开背篓上的粗布一角,从里面抓了点什么东西,再用力砸到陈一玮身上。 东西小小的砸在身上,疼倒是不疼。 陈一玮捡起来一看,借着光能看到是几个玻璃元宝,小巧可爱,表面特别光滑,还有好几种颜色。 一看就不是随意造出来的。 能拿玻璃元宝砸人,用夜明珠照明,陈一玮已经信了一半。 “小兄弟,我们结伴去京城如何?” 胤祜道:“去什么京城?就去淮阴!我爹肯定会等我,就算南巡队伍走了,我爹也会留下人在淮阴等我。” 牛气哄哄的样子,好像他爹是个多大的官一样。 陈一玮忍不住问了声:“你爹官职很高?很受皇上重用?” “他在工部任职,大贝勒的府邸是他带人建的。”胤祜冒用了小狗崽的身份,“我叫程鹄,你可以叫我鹄哥。” “工部?跟皇上出来南巡还能带很多人?” “咳……他没那么本事,是我拍马屁的手段高明,嘉郡王你知道吧?太子的弟弟,我跟他关系可好了,那天我就是跟他一起喝的酒,他肯定会留下人在淮阴等我。我的玻璃元宝和夜明珠都是他给的,还有之前喂你服下的药。” 说到吃药,胤祜又想起来了。 从背篓里翻出两片药片,又从水壶里倒了点水到竹杯里。 “你现在醒了,就自己吃药吧,我也不想给你喂。” “这是药?”陈一玮拿起白白的药片,眼里闪过好奇。 “这是大贝勒从海外带回的西药,方便随身携带。再说了,我又不会医术,在山洞里也不方便煎药。” 不等陈一玮吃药,胤祜又从背篓里翻出一块梅干菜扣rou饼。 “吃了饼再吃药吧。你先把身体养一养,别在路上拖我后腿。本就路途遥远了,我可不想拖个伤员。” “你这个背篓里东西真多!” “那当然了,我把船上值钱的物件都带走了。本着财不露白的道理,买个背篓和两身衣裳,还囤了些吃的。” 陈一玮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他啃着梅干菜扣rou饼,时不时瞅上胤祜一眼。 “你确定嘉郡王会派人等你?” “还用问?我是他最好的玩伴,没了我的马屁声,他连饭都吃不香。我不回去,他一个月得瘦十斤。” 陈一玮就用一种“我就看着你吹”的眼神看他。 皇子阿哥能缺玩伴?少了你一个,还有十个百个在排队。 静静地看着他吹嘘!! 陈一玮没有吃过西药,第二天早上,就已经退烧了。 只是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也好在是伤在肩上,不会影响他们赶路,俩个人天一亮就收拾东西走了。 …… 远在京城,太子收到八百里急报,准噶尔叛乱! 立刻派人召集群臣到乾清宫议事,群臣还未入宫,又收到一封急报,是康熙差来送来的。 看完那短短两行字,太子目眦欲裂,牙根都快咬碎了。 御书房里的奴才都被吓到了,立刻缩了缩脖子,以往的太子总是一脸和煦,极少有动怒的时候,收到准噶尔叛乱的急报时也没有情绪外露,收到第二封急报突然是一身暴戾气息。 短短时间里,像换了个人。 太子信抓成一团,立刻坐上轿辇就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里,皇后在逗大胖和二胖,等太子进门,看到他脸色不对,赶紧让人把两个小的抱了下去。 等屋里的宫人退了出去,皇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太子就那张薄薄的、已经被他抓烂的纸递了出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准噶尔叛乱,小六又出了事,偏偏两件事还凑到一起。如果说这两件事没关系,我死也不信!” 收到第二封急报,太子立刻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了。 弟弟出事绝非意外,一定是南巡队伍里有噶尔丹的人! 皇后身子猛地一颤,她抖着手打开那张纸,是康熙的笔迹,说胤祜掉进河里被水卷走了,她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要去淮阴!我要去找他!” “敢谋害我弟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亲手割下噶尔丹的首级给我弟弟当球踢!”太子恨声道。 又转头看向皇后:“小六有金手指,掉到河里很大几率能生还。怕的是南巡队伍先回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孤苦伶仃。皇额娘收拾一下东西,我安排人送你去淮阴!一定要将小六带回来!” “若是小六回不来,他也别回来了!”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