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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回来得再晚一些,她是不是要睡到房梁上去了? “唉......”丘处机摇头叹气,就要转身走开。 谁知,吊床上也传来一声闷闷的叹息。余蔓一把掀开“被子”,皱着眉头。 突然对上那双眼睛,丘处机忘记转身,僵在当场。 “你去哪儿了?”余蔓晃晃悠悠地坐起来,一脸不高兴。 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四面漏风的破庙里,过分...... 说话间,吊床咯噔噔下沉,余蔓和丘处机双双抬头,疑惑地往上看,眼睁睁看着挂在房梁上,连接吊床的草绳断裂。 余蔓惊呼一声,失去支撑的她猛地从半空坠落。事发突然,余蔓原以为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斜刺里伸出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她。 万幸,里子面子都保住了,余蔓捂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丘处机保持着出手接人的前倾姿势,一脸惊恐,好像手里横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千斤□□。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会是昨晚梦做多了,以为梦成真了吧?丘处机的脑海中,疯狂回荡着对自己的质问。 余蔓笑眯眯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丘处机,眼神充满感激,刚出口一个“谢”字,就感觉到身下的手一抖,紧接着,她被丘处机毫无人性地扔了出去。 .................... 嘉兴城外。 余蔓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她斜眼看向路对面,丘处机正以一种非常谨慎的姿态行走,昂着头目视前方,仿佛与她只是素不相识的路人。 “你躲那么远是什么意思?敢做不认?”余蔓凶巴巴地质问。 丘处机身形一滞,把脸扭向道外干咳几声,随后缓缓开口,语气颇为无奈,“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了,还想怎样。” 余蔓挑眉,十足的盛气凌人,“过来。” “不去。”丘处机脖子一梗,坚决不从,振振有词道:“有话说话,没话就专心走路。” 余蔓眯了下眸子,倒也爽快,“好,我过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冲到丘处机身旁,拐棍往地上一跺,“我腰疼腿也疼,走不动了,你背我。” 丘处机大骇,结巴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凭、凭、凭什么?” “就凭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你害得。” 丘处机扶额,头痛不已,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但是有些话,他不吐不快。 “我都把你安置好了,你自己瞎胡闹,非得吊起来睡......” “你让我睡地上,万一有老鼠,啃了我的脸怎么办?” 丘处机愣了愣,忍不住笑道:“我躺了大半宿,也没缺鼻子少眼睛,哪里有老鼠。” 余蔓丢给丘处机一对白眼,冷哼道:“你煞气重,皮还厚,老鼠才懒得啃你呢。” 丘处机深吸一口气,用力抿了抿嘴唇。她这般奚落他,换做从前,他定然要与她理论一二,可是这一次,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觉得很好笑。 二人进入嘉兴城垣,从昨日到现在,他们还没正经吃过饭,于是,余蔓带头走进醉阳楼,说要点八菜一汤,把昨天的补回来。 今天是唱曲儿的小娘子登台,虽然饭点已过,但醉阳楼一楼大堂仍人满为患。 “二位一起?”小二迎上来点头哈腰,笑容可掬,吆喝道:“楼上请。” 丘处机环顾大堂,没找到空桌,他面露犹豫,低声对余蔓说:“要不......换一家吧。” 小二生怕客人走了,忙接口道:“道爷,楼上有位置,楼上靠窗靠天井都有位置。” 余蔓看着丘处机,冲楼梯的方向努努嘴,“上楼嘛。” 这家的蟹粉狮子头、鱼头豆腐汤非常好吃,她不想换别家。 丘处机沉吟,眼神带着一丝挑剔,瞅瞅余蔓的腿脚和她那根烧火棍似的“拐杖”,表情仿佛在问“你行吗”。 四下都是人,他不可能背她,最好也别妄想他会扶她。所以,还是换一家吧,吃顿饭而已...... 余蔓挑眉冷哼,一副“让你失望了”的模样,她把木棍往丘处机怀里一丢,大摇大摆地上楼了,身姿婀娜,步伐稳健,丝毫看不出筋骨受创的痕迹。 二楼空荡荡的,余蔓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流利地报出一串菜名,小二重复了一遍,又请丘处机示下,丘处机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余蔓扒着窗台,往楼下看,“喂,你说那个老不正经会不会也在城里?” 丘处机皱眉,“哪个老不正经?” “就是昨天半夜,跑来吹小曲儿的那个。” 丘处机愣了愣,敏感地追问:“他怎么不正经了?” 其实他关心的是她后来的遭遇,东邪是否有对她不利。 余蔓以为丘处机向着坏人说话,拍桌忿忿道:“他都把你吹晕了,还不是不正经?” 丘处机神色一震,心嘭嘭直跳。他狼狈地闭上眼,低头揉捏眉心。 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提起这件事。奈何,不止他一人长了嘴。 饭菜陆续上桌,丘处机下筷前,犹豫片刻,末了,淡淡开口道:“蒙古你就不要去了。” 余蔓把长得最好看的rou丸夹到自己碗里,“为什么?你也不去了?” “我去,你就不要去了。” 余蔓一怔,筷子戳烂了rou丸。